“靓女,喝醉了啊,不如跟哥哥去唱歌吧。”
黄毛笑得有些猥琐,原本算清秀的脸一笑出了无数道褶子,顿时老了10岁。
钟文筠觉得一言难尽。
其实你应该叫我姐姐,你信不信?
她扫开挡在眼前的碎发,语气比他更无赖:“你姐姐我不想唱歌了,麻烦让让啊。”
听到美女这样说,黄毛似乎早有预料。
他马上搬出自己的靠山,嚣张反问:“你知道我大哥是谁吗?靓妹,油麻地南山哥听过没有?”
“那是你大哥?”
“开玩笑啊你!”
黄毛有些慌乱,马上看了下附近。
幸好没人,给自己十个胆子也不敢冒充南山哥的人啊!
黄毛擦了擦额头的虚汗,看到附近没人的他再次张狂起来。
他欠欠地飙了句,“丢雷老某,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我大哥是南山哥得力干将啊!而我就是我大哥最亲近的兄弟,在这里,没人不认识我鸡哥!”
钟文筠觉得自己头面部有些发热,不是因为醉的,而是忍笑忍的。
虽然这个年代的香港很多大哥,但是她敢保证面前这个绝不是大哥,也不是大哥好兄弟。
充其量,也就是个凑人数的小弟吧。
“那鸡哥,那想怎么样呢?”
“识趣点,陪我去唱歌!”鸡哥听到美女语气放软了,觉得自己总算被尊重了,态度也跟着软了下来。
他油腻地想,这尿来得正好啊,居然被他抓到个落单的美女,嘿嘿嘿。
爽歪歪!
钟文筠轻轻一笑。
唱歌啊?
她被衣袖盖住的手指微微发紧。好久没有打过人了,也不知道动作有没有生疏?
她小时候被欺负过,钟国强带她去学了武术,从此以后就没人能欺负她了。
自从上大学后她就没有再练过那些架势,毕竟大家都是体面人,谁动不动就要打打杀杀啊。
现在来了个不长眼的家伙,那就别怪她了。
钟文筠左右扭了扭脖子,想着从鸡哥哪个地方开始打比较顺手。
突然,有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过来,一下将她的身体笼罩住。
“可以了吗,走了。”
钟文筠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对方戴了顶黑色鸭舌帽,帽檐盖住了大半张脸。他浑身上下穿着黑色衣服,倒是比鸡哥更像个小混混。
他的帮手吗?
钟文筠的拳头放了下来。两个男人,不好打啊。
得想想从哪动手方便点。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男人靠近,一手把帽子套在她头上,虚抱着她肩膀走了。
???
不是鸡哥的人?
钟文筠没想到,这人居然是过来帮自己解围的?!
鸡哥在一旁看着即将到手的美女被带走了,却敢怒不敢言。
只恨自己不够那男人高大,他不甘心地盯着走远的两人,脸上一片阴翳。
钟文筠想着自己也可以解决这小混混,便想挣脱开他。
下一秒高大男人就附身靠近她说:“那烂仔吸粉,不要跟他纠缠。”
钟文筠闻言,不敢乱动了。
小混混她不怕,如果是沾上那些东西的人,就不好纠缠了。
她不想跟这么“刑”的烂仔有牵扯。
但隔壁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她也不敢完全信任。
谁知道会不会是另一个“鸡哥”?
视线被帽子盖住,钟文筠一时看不清男人要把她带去哪里,她有些警惕地盯着旁边反光墙透出来的背景。
他们在走廊里七拐八绕,已经远离了卫生间,但显然也不是她所在的那个包间的方向。
钟文筠眼看着面前即将要转弯,对角处有一间房是虚掩着的。
她找准机会,反手将头上的帽子摘下倒扣在男人头上,然后快速往房间里跑。
然而倒霉的事一件接着一件,意外就是这样发生的。
她刚跑去拐弯点,就看见瘦弱的鸡哥带了一群高大壮实的男人,从正前方那头走过来。
见到她,鸡哥眼睛都发光了。
鸡哥指着她的方向大喊:“大哥,那女人在前面!”
“追!”一群男人往钟文筠的方向跑去。
钟文筠骂了一声,赶紧往回跑。
她正想着是往前绕弯甩开那群人,还是找个附近躲起来的时候,一只手把她捞到一个小杂物间里,随手锁上门。
钟文筠抬头,看着是刚才被自己扣头的男人,瞬间感动了。
哥,谢谢你。
她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感激,而男人没有管她。
刚刚被钟文筠乱扣的帽子,正歪歪斜斜地戴在他头上,挡住了他大半张脸。钟文筠透过百叶窗的光看着他凌厉的下颌线,兀自发呆。
早知道不惹怒那鸡哥了,没想到他还真有大哥。
还有,刚才就该跑出门口找工作人员的,再不济也能借个电话报警啊。
怎么会沦落到现在的处境。
她身后有个拖把跟水桶,刚才一下子被拉进小房间的时候被撞到了。现在杂物正抵着她被撞痛的地方,更痛了。
钟文筠好想挪动一下身子。
又不知道外面的人走了没有,怕被发现,只能狼狈地将注意力放在那个男人身上转移痛楚。
显然,对方也好无奈。
他手上拿着BB机,却不能发出通讯信号,万一那些人在外面就会暴露自己。只好干等着,找个机会再叫人帮忙。
钟文筠用手指点点他的手肘,男人回头看他,一下子露出了剩下半张脸。
他嘴巴动了动,无声问:干嘛?
钟文筠整个人石化了,她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对方。
一瞬间,她突然想到有八卦报刊这样调侃:
在香港,随地都可以看见明星。
原来是真的!!
她看见了妈妈喜欢多年的歌手了!
是方刻中。居然是他!
钟文筠心情无比复杂。
震惊的、欣喜的、意外的情绪朝她汹涌而来。早知道是他,她刚才就不跑了呀。
她心里残存的警惕也消除了。
正想出声感谢他,突然外面有脚步声走进,有人说:“会不会跑进去里面了?”
是鸡哥的声音。
钟文筠马上收声,屏住呼吸。她精神高度集中,密切留意外面的情况。
外面一道醉醺醺的传来:“我顶你你个肺啊!是不是在耍我们。里面这么小,怎么可能躲得下一个人。是不是根本没什么美女,是你在搞鬼?”
鸡哥满肚子委屈。
真不是啊,自己怎么敢骗兄弟们啊。
然而他加入这个小团体没多久,所以也交到没什么知心好兄弟。
因此没人帮他说话,反而都在怀疑瘦鸡在戏弄大家。
因为还真没人看到他口中那美女长什么样。
刚才瘦鸡喊了一声,他们只远远看见尽头那有个女人走过。
谁知道是不是真是美女啊!
指不定是这只瘦鸡几杯酒水下肚,自己出现幻觉了。
再说,谁知道他有没有沾东西。那美女,还真说不定是他吸粉吸出来的幻觉。
他M的,真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