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鬼门嵘墨才明白修瑾说的危险是啥意思。
眼前密密麻麻的鬼影在空中飘着,黑暗中血海翻涌,浓烈的血腥气熏的无法呼吸。
宋青山进来魂就没了。
根本没撑到祭台。
宁雪凭着鬼王的实力还能挣扎会儿,但也无济于事,她是催成的,哪里比的过鬼门里存在那么久的怨鬼。
白团子抱着小尾巴瑟瑟发抖,它很控制不让灵体碰到自己了,还是有好几只在它身上穿过。
每过一个,它就打个哆嗦。
这会儿都快抖成筛子了。
嵘墨飘到半空,终于能动了。
"窣窣!!"
鬼魂全部朝他飘来,嵘墨面色凝重往下看。
"妈的,鬼帝在哪呢?"
"这是鬼门外围"
白团子指着远处乌漆麻黑的山头,"你还没过恶狗岭呢"
"哈?",嵘墨麻了。
他还得刷小怪不成?
"呵呵",白团子干笑两声,"杀吧,你看你能撑多久"
早就说别这么玩,非不听。
面前,鬼魂不断凝聚在一块,形成一个巨大的亡灵法相,无数张鬼脸密密麻麻附着在身躯上,看得人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啧。
真麻烦。
嵘墨素手高抬,缕缕血雾缠绕在指尖,妖异的剑,闪着幽幽剑华,现于掌心。
"管他的,先砍了在说"
话落,嵘墨周身掀起风浪,掀动得衣袂翩翩。
白团子瞧着傲然而立,气势如虹的背影,吞咽着吞没,心脏提到嗓子眼,在替嵘墨紧张。
这纯是一场恶战。
看宿主大大这架势,貌似胸有成竹?
下一秒就听嵘墨在逼别人努力,"小红,你可给点力啊,好歹咱是一方神器,你已经成熟了,不用我说,也能破敌百万对不对?"
"(ー ー゛)",它就不该对宿主大大抱有希望。
"去!给他们看看你的厉害!"
小红被嵘墨一把丢了出去。
下一秒白团子只觉得一道风掠过,刚才还逼格拉满的人,拽着它尾巴就跑了。
还跑得比谁都快…
"嗡嗡嗡!"
主人!不要丢下我!
幽煌在后头剑柄都快摇碎了。
只换来嵘墨一个飞吻,"加油,我在前面恶狗岭等你!"
"………"
幽煌嗡嗡两声,剑身气得通红,如同沁了血一般。
"轰!"
剑尖直逼法相眉心。
两道骇人的力量不断冲撞,整个虚空都在震颤。
"嗷嗷嗷,别拽了!"
白团子在空中扑腾着,尾巴被嵘墨拽在手里,像是要把它当成风筝放。
嵘墨头都不回,跑出残影,"小红它扛得住吧?"
"扛不住你不是也丢出去了",白团子被扯的呲牙咧嘴,"你先放开我"
"你飘的太慢,丢了我没功夫找你"
嵘墨一口气跑出几里地,身后的丝吼声还在继续。
"大大!快闪开"
忽地白团子一声惊呼。
嵘墨对危险本能的有反应,一跃而起,巨大的骨爪从看不见的雾里伸出,差点就抓住了他的脚踝。
好险。
"团子能不能给我开个地图"
到处乱转什么时候是个头…
嵘墨警惕地环视周围,四周起的雾已经快看不清打斗的方向了。
"哎"
脑海里突然多出道声音。
嵘墨愣住,沉下声音质问,"谁?!"
"???",白团子疑惑看向嵘墨,"怎么了大大?"
"你没听见?"
"听见什么?"
难道只有他听到了叹息声?
还是…错觉?
"蠢"
"?!!!"
这回他听真切了,脑袋里真的有个声音,还骂他蠢?!
"你大爷的,说谁蠢?"
"呵,搞那么狼狈还不蠢么?"
声音更真切了,那调调非常的熟悉,是他自己的调调…
嵘墨抱着脑袋,懵了。
不会吧,他精神分裂了?
又是一声嘲弄的轻笑,嵘墨彻底恼了。
"你要是有屁就放,没屁就滚,别在这儿阴阳怪气的,在刺激小爷,我把你从脑子里抠出来信不信?!"
信…
是自己能干出来的事。
"我是你残存的一抹魂识"
"我不想知道你是什么东西,告诉我你有什么用"
"………",没想到有一天会觉得自己气人。
"目前…没什么用"
"那你他妈啧谁呢?滚!"
"你不要对自己那么不客气!"
脑袋里的声音也恼了。
嵘墨现在确定是他自己了,这狗脾气,一模一样。
"我没空和你闲聊,你看看我的处境啊!我要被吃了!"
那声音用同样的语气怒吼:"你丫冥泉之主,见过儿子生爹的吗?!"
"………"
冥泉?
那个乌漆麻黑的血窟窿?
"………"
有时候对自己也是无语了。
脑袋里没声音了,嵘墨更烦了,"你告诉我这个有什么用,我找不到路!你倒是说点有用的啊!"
"都吞了!"
"???"
"为什么要找!把这儿都吞了!"
"………"
嵘墨沉默了,他有那么牛逼?
白团子在一边看着突然不说话的嵘墨一脸懵逼,"大大,你想什么呢"
嵘墨人不动,眼底的情绪倒是多,一会儿无语,一会儿燃起小火花,变戏法似的看的白团子啧啧称奇。
血红的瞳孔忽地靠近它,把白团子吓了一跳。
"你…干嘛一惊一乍的?"
嵘墨没说话只是盯着它,白团子觉得这样的宿主大大怪怪的。
那双暗红色的瞳孔逐渐变的艳丽,宛若盛开的红玫,在眼底铺开,直到眼睛彻底变成红色。
"轰!"
它被一道气浪弹开。
四面八方的煞气向嵘墨涌来,下半身变成了一片虚无,他像是和这方天地融为一体。
身体向上飘着,刹那间血衣加身,长发如瀑,锁骨处的彼岸蔓延至青白的脖颈。
鬼纹??
我靠!宿主大大怎么还变身了?!
白团子原地抓马。
"大大!等等我啊!"
它卯足劲去追,还没等它追上,嵘墨身形飘渺,蓦地消失不见了。
"………"
白团子愣在原地。
脑袋都是懵的。
"完了啊!就说不让你玩极限,你看看…"
白团子坐在地上开哭,"嗷嗷嗷宿主大大。"
"吵死了"
耳边传来散漫的调调。
"嗝!",眼泪戛然而止,小王八从地上爬起来,左看右看,没看到嵘墨。
"大大,你在哪?"
嵘墨没有回答它,懒散的调调落下,"幽煌,带它过来"
幽煌?
不是小红?
白团子还没反应过来,它就一把剑带着飞了。
"啊啊啊!慢点啊!"
它一个整天在天上飘着的都要受不了啦。
随着幽煌离开,鬼灵聚集的法相瞬间解体,全部朝着他们扑了过去。
祭台上。
一道红衣身形负手而立,血红的衣摆垂落在地上,彼岸花在男子脚下盛放着簇拥。
祭台下一双森冷的眼睛死死盯着嵘墨,"你就是祭品?"
"我么?",嵘墨手臂环在胸前,红唇染笑,眼尾的一抹红更加妖艳生动,饶有兴味在祭台上悠悠踱步。
红衣摇曳拂过彼岸,半晌唇瓣间溢出一声极浅的轻嗤。
"好新鲜呢"
嵘墨抬手抚过眼尾,瞳孔中闪过红芒,他想到了什么趣事,止不住地笑起来,"哈~嵘墨,你都混到这种地步了?"
"你在无视我?",阴森的声音更冷,带着无法忽视的怒意,祭台下血海翻涌,试图震慑面前这个嚣张至极的鬼魂。
"放肆!"
嵘墨眸色陡然一冷,一声厉呵虚空中血瞳乍现,随着嵘墨俯视深渊的动作,血红的眼睛也在苍穹睥睨这方天地。
鬼帝顿时噤了声,感觉到了不对劲。
"你…你是?!"
嵘墨扬眉,气势收敛又恢复了散漫样,他指尖抵着头,很认真的想了想,幽幽开口,"按辈分算的话,你老祖?"
"休要胡言!"
鬼帝彻底爆发了,士可忍孰不可忍,在鬼门他就是无敌的。
怎么敢骑在他头上!
"轰隆!"
血海倒流,满天血水倒灌而来,成了一场血雨。
嵘墨仰头任由鲜血滴落在白到发青的脸上,舌尖舔过腥舔,旋即不满地啧了声。
好肮脏的血。
如此难喝。
他需要神明的血,越干净的越好。
"呵呵呵~",空虚感让嵘墨喘息着,眼里有了温色。
"无用的东西"
他才要说去死吧。
血色被一道银光撕裂,只听一道亘古长鸣。
"苍启!"
一柄漆黑法杖高悬于空寒芒四射,嵘墨总觉得那法杖有些眼熟。
煞气全部被压回血池,黑暗骤然散去。
修瑾没看到祭台上的嵘墨,凌空而立,神圣金眸不染纤尘,如霜似雪,没有丝毫温度。
"诛!"
随着修瑾薄唇轻启,威压如无形巨手,直接朝着血池盖了下去。
嵘墨赫然睁大瞳孔,身体微微颤抖,气血上涌,"草!你踏马看着点啊!"
等他吼出来,已经来不及了。
祭台轰然倒塌。
修瑾恍惚间看到一抹红衣,心脏猛地跳动。
他愣了下,反应过来,抬手间虚空窜出无数银白色锁链,牢牢缠在嵘墨腰身。
等嵘墨被拽出血池,人已经昏过去了。
周围静谧无声。
黑鸟惊得嘴巴张的老大。
"………",就说不让你用,你非得用,把老婆给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