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太子殿下…",小侍女脸色煞白,退出宫殿后还心有余虑。
惹皇太子不悦可是死罪,还好皇太子殿下没有怪罪他。
寝宫里,凯琳拿起放在一边的长袜弯下身打算亲自伺候嵘墨更衣,眼前多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将她手里的长袜抽了出去。
"从今日起,这些小事我自己来"
这对侍女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是主人对自己的不信任,凯琳当即跪了下去,"是凯琳做错事情了么?"
嵘墨张了张唇,倍感头疼,这些侍女怎么都动不动就跪。
"和你没关系",他边说边蹬进长袜,白色的镂空绣纹长袜完美勾勒出小腿线条,凯琳双手将皮鞋举到嵘墨面前。
卑微地俯在地上…
嵘墨看着她叹了口气,随意扯来个理由,"最近黑暗之力不稳,不易接触太多人"
谁知他说完,凯琳比刚才还要紧张,"这,怎么会突然不稳,我这就去请公爵府的医师"
哪来什么不稳,那只是他的借口,嵘墨无奈打断凯琳,"你不用小题大做,我没事,去准备行程"
一颗一颗系上盘扣,光照下身上点缀的宝石熠熠生辉,有点晃眼,嵘墨很不喜欢这些繁琐的服侍。
白团子却看得两眼发直。
嵘墨模样清冷,但因那双含情的桃花眼和不点而朱的唇,打破了冷感,魅惑更多,尤其是随着世界越过越多,越发贴合原本的长相。
皮肤白得泛青,额角细细的血管都看得见,这副高贵的打扮,让白团子再次看到了美艳的吸血鬼公爵。
同样的黑发红眸,妖异危险。
它吧嗒吧嗒流着口水,瞳孔变成小爱心,化身颜狗围着嵘墨直甩尾巴。
宿主大大好美腻。
"你能老实点么?转得我头晕",嵘墨实在受不了多动症似的小王八,在识海里训斥。
白团子嘴巴一瘪,消沉下去,垂头丧气跟在嵘墨身后。
嘤嘤嘤又被凶了,宿主大大要是没长嘴就更好了。
皇太子一天的行程排得满满当当,餐厅享用早餐,在去太阳宫议事厅和众大臣探讨国事。
嵘墨左手撑着头听着各部汇报,一晃上午就过去了大半。
想着总能休息会儿,凯琳命侍女将需要皇太子要签署的奏章送进书房,在他面前放了杯花茶,随后提醒道:"您还要去给皇帝陛下请安"
嵘墨才喝进嘴里,便被呛的连连咳嗽。
凯琳连忙抽出丝帕到他面前来,嵘墨顺手接过擦擦嘴巴,"父皇他允许我探望了?"
前不久原主在西南领土上和皇帝有不同见解,被皇帝臭骂一通赶出寝宫,就不允许原主再来探望。
原主母亲死得早,他更加渴望父亲的关爱,因此消沉许久,在宴会上处决伊米蕾的母亲,也和这个有关。
他心里嫉妒父亲更宠爱弟弟,但高贵的身份让他不能做出有失皇太子身份的事,抓到机会自然偏激了些。
今日突然又让他探望,是闹哪样。
随手将丝帕扔在桌上,嵘墨脸蛋咳得微红,有了点气色。
凯琳只当他是可以见到陛下太开心,更加心疼皇太子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皇帝陛下不爱殿下,可她无法将残酷的事实在少年眼前摊开。
抛开皇太子这层身份,殿下到底还是个想得到父亲赞赏的孩子。
一看凯琳这副热泪盈眶的样子,嵘墨就知道她误会了。
他暗暗叹口气,懒得解释,放下手中的花茶。
味道还不错,可惜了才喝上一口。
狗皇帝真晦气。
"走吧,去见父皇"
皇太子语气平淡,神色也寡淡无味,没有像往常那样面露喜色,凯琳跟在嵘墨满眼担心。
皇太子身体一定是不舒服了,才会连见陛下反应都这么平淡。
在皇帝寝宫里撞见伊米蕾时,嵘墨知道皇帝为什么要见他了。
伊米蕾坐在皇帝身边,笑得像个小太阳,把周围的温度都暖化了。
"见过父皇",嵘墨淡淡问好。
伊米蕾见到他时,笑容有所收敛,又变回了怯怯的模样。
他是真不知道,哪吓着这孩子了,一见到他就畏畏缩缩的。
都说光明驱散黑暗,属性上他也有优势吧?至于见到他耗子见到猫一样?
嵘墨心里白眼翻出天际。
他的到来就像一个陌生人擅自闯入,打断了父子俩的和睦。
面对嵘墨,皇帝才是个皇帝。
伊米蕾贴心的将皇帝扶起,嵘墨抬眸快速扫了眼面前的皇帝。
皇室血脉长得都不差,伊米蕾确实更像皇帝,同样的碧蓝瞳孔,只不过伊米蕾的金发更纯粹,看上去无比圣洁。
原主则是完完全全随了他的母亲,遗传了伯格家族的黑色头发,和黑暗魔法师的血红眼睛。
皇帝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只有厌恶,嵘墨甚至觉得皇帝在因为自己有他一半血脉而恼火。
他的嫌弃不加掩饰,嵘墨真想问问原主是不是眼瞎。
都这样了想得到父爱。
不怪埃莉诺宁可燃烧灵魂让原主变成厄运之子,也不让伯格家族辛苦打下的江山落到这对儿父子手里。
皇帝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口吻对他道:"今天叫你来是因为伊米蕾的母亲,宴会上的事儿我都听说了"
话落,他视线从嵘墨身上挪开,多一秒钟都是嫌恶。
皇帝都没让他落座,就那么让嵘墨在远处站着,嵘墨瞥了眼皇帝病态的脸,他可不是原主。
惯的你臭毛病。
他直接坐在了皇帝办公桌前的椅子上,这是一个非常大胆的举动。
把在场的几人全部看傻了。
嵘墨权当没看见,扬唇淡笑着问:"父皇想如何处置那个平民呢?"
"咳咳咳!",皇帝被他气得咳嗽不止,把叫嵘墨来的目的都忘记了,颤抖着指着嵘墨,"你,你给我起来!"
他还没死呢!
嵘墨就敢坐他的位置,这是在挑衅他的权威么?
伊米蕾轻拍着皇帝的背,一副担忧的模样,"父皇,您别生气,哥哥他一定是无心的"
你还不如不劝,一会儿在把人劝走了,嵘墨冷眼看着两人父慈子孝。
没有一点起来的打算,还悠哉悠哉翘起腿,对着他们扬起欠扁的笑,"请父亲宽恕,这些天替父亲处理政务,在皇宫里东奔西走腿太酸,坐下歇歇"
"你的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如此没有尊卑?"
皇帝面色憋的通红,怕是他再不起来,人要被气死了。
嵘墨也不想直接把人气嘎,背上个不孝顺的罪名,只能无奈地站起身,抱着手臂毫无悔意,"儿子不坐就是,父亲别生气"
气他都气完了,嵘墨站起来有什么用!
他真恨不得掐死这个儿子,埃莉诺那个恶毒的女人,不知对他用了什么恶毒的魔法,竟然让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
"咳咳!",皇帝还很年轻,就已经瘦得脱相,没有了从前的俊朗。
伊米蕾像是鼓起勇气,坚定的对上嵘墨漫不经心的视线,"哥哥,父亲身体刚好些,心里记挂着你,才会叫你来寝宫,你怎么能惹怒父亲呢"
嵘墨扑哧笑出声,"不对吧,惹怒父皇的不该是你母亲么?"
伊米蕾:"???"
皇帝也被他打岔,愣了一瞬。
嵘墨眨眨眼,无辜地道:"弟弟你年纪同我一样大,怎么可以因为胆小就让身为平民的母亲来参加皇室邀请的宴会呢?
还让她在那些贵族面前失礼,损了皇家颜面,你知道那些贵族都是如何在背后议论父亲的么?"
他一通连珠炮似的倒打一耙,成功说懵了父子二人。
皇帝本来想让嵘墨松口,他顺势宽恕伊娃,结果嵘墨张口闭口就是贵族看法,皇家颜面的,让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哥哥,母亲他不是有意的,而且母亲陪我是父皇准许的!"
伊米蕾大声反驳,眼底涌上泪花明明很脆弱,还坚强地反抗强权。
嵘墨都想给他鼓掌了。
气势陡然一冷,盯着伊米蕾幽幽开口:"你是在把过错推给父皇么?父皇体恤你才会叫你母亲随行,她却不知感恩,害弟弟在人前失态当众求情,让贵族看皇室的笑话"
他替母亲求情不是应该的么?怎么就成了人前失态?
伊米蕾嘴唇蠕动半天,也想不出反驳的话,被嵘墨凌厉的视线一扫就畏缩回去了。
皇帝在一旁不由得捏紧了拳头,嵘墨这副高高在上,冷漠狠决的模样,像极了去世的埃莉诺,再次将他那些不愿面对的回忆勾起。
"她怎么说也是伊米蕾的母亲"
皇帝握住伊米蕾的手暗暗示意他宽心,强势地与嵘墨四目相对,"你怎么能狠心以平民身份处决她?"
还想往他身上泼脏水?
好啊,他本来不关心伊米蕾的母亲如何,非要惹毛他,那就都别好过。
嵘墨眼底快速闪过寒芒,把矛头对准了皇帝:"父亲,伊米蕾的母亲我无权论处,如何处置还要父亲做决定,儿臣刚刚不过是在依照帝国律法论事"
你想宽恕她,那就无视律法好了,把他当做一张白纸,让人好好看看你的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