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这孩子欠管教,现在都敢在青楼留宿了?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嵘父越想越气撸起袖子,手里拿着棍棒打算教训一下这个逆子。
门外侍卫小跑着走了进来,"老将军,安平公主府差人拉了一车赏赐过来,就在将军府门口"
嵘父嵘母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嵘父扔下棍子,整理了下衣衫,快步迎了出去。
蓝衣少女笑盈盈跃下马车,恭敬的向他行礼,"公主殿下亲自在库房挑选的上好补品,特意命奴婢送来给嵘小公子补补身子"
嵘父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半天没应答,还是嵘母背后怼了嵘父,他才惊醒谢恩,"老夫替犬子谢过公主",
"老将军莫要同公主客气,殿下同小公子往后都是一家人",蓝璃扶起嵘父,笑着招来两个侍从,"你们几个把东西抬进将军府"
侍从来来回回搬了几趟,才搬完一个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嵘父没觉得轻松,反而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安平公主和嵘墨素来没有焦急,怎滴如此急切,一早送这么多补品过来?
莫不是知道了墨儿的隐疾?
"殿下还让奴婢给老将军带句话,公主说嵘将军教子有方,殿下很满意,老将军莫要苛责小公子。"
蓝璃留下这驴唇不对马嘴的话,踏上了马车。
老将军站在原地抓了抓头发,"安平公主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墨儿去青楼的事让公主知道了?"
嵘母也想不明白话中的意思,两人因为一句话忧心忡忡。
嵘墨回来的时候已是中午,脑袋浑浑噩噩的昨天发生了什么模糊一片。
"我到底是喝了多少啊?"嵘墨崩溃的心中大喊,他记着自己只喝了个半醉,而且特意告诉的红梅,醉了就把翠湖和翠柳带出去。
所以他不可能醉到不省人事啊?
他好像还做了个梦,梦里修瑾变成了个女人。
嵘墨一阵心虚,慌得一批,他怕自己酒后乱性真的要了哪个姑娘,毕竟他的腰现在真的很酸。
浑身都在疼,也不知是宿醉后的不适,还是疯狂后的疲惫。
"宿主大大…"白团子看完全程,它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嵘墨。
"有屁快放!",嵘墨没好气的在脑海里呛了句,他现在烦着呢!
小王八缩了缩脖子,宿主大大好凶…他还是不说了吧?
"没,没什么,你好好休息吧"
两人折腾的他都看不下去了,最后被逼无奈藏进了系统空间。
回到将军府,嵘墨第一时间吩咐红梅备水,洗一洗身上的酒气。
泡在浴池中,嵘墨低头查看身上,酸是酸没有什么可疑的印记。
那就好,那就好,扶着台阶坐下,潋目等着褪去一身疲惫,恍惚间水里映一滩墨痕?
嵘墨起身,四下寻找看见了腰腹间几行晕得难以分辨的字。
字迹顺着墨水横流在凝白的肌肤上已经看不清。
嵘墨一掌砸在水面,昨晚不是梦!他真的同人缠绵于榻,那人在他腹间提了首香艳的诗?
脑袋一阵嗡鸣,嵘墨跌坐在水中,桃花眼涌上水光,完了,他碰了别人?
呆愣许久,眼睛一热,眼泪珠子一滴一滴砸在水面泛起涟漪,嵘墨咬着唇瓣埋在臂间啜泣。
红梅听到声音,试探着叫了声:"小公子?"
"别进来!"
嵘墨声音大的红梅一瞬间怔愣,小公子很少发脾气。
是想起昨夜发生的事了?
红梅心情沉重守在门外,夫人身边的丫鬟。
红萝朝这边走了过来,"嵘将军让小公子速去见他"
"公子在沐浴,稍后便过去",红梅福了福身子,心里猜出个大概,多半是小公子一夜未归老将军生气了。
嵘墨失魂落魄的出来,头发都没擦,水滴顺着长发,打湿衣襟,贴在了凝白的肌肤上。
仅是一眼红梅惶恐的低下头,心脏抽疼,总是笑意吟吟的小公子俏脸苍白,受什么打击了似的,双目呆滞魂不守舍,走路也软绵无力。
"小公子要不要寻府医来给您看看身子?"
嵘墨麻木的摇摇头,没用了他不干净了,谁来都洗不净了。
"老将军传您去大堂…",红梅顿了下,提醒道:"多半是因为您去青楼的事。"
嵘墨点点头,像个被人支配的木偶,跟着红梅来到大堂。
首位上,老将军紧绷着脸,视线凌厉戳在他身上。
看见嵘墨衣衫不整的样子,心中盛怒,一巴掌拍在了方桌上。
"逆子,你给我跪下!"
放在以前,嵘墨浑身反骨是不会跪的,现在满脑子都是他对不起修瑾,嵘墨巴不得有人打他一顿。
"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之大听着都疼。
嵘母手跟着一颤,本能想去扶,但也觉得儿子这次是真过分了,只能作罢,心疼的示意老将军,别这么凶。
嵘父将嵘母拽到一边,"我今日必须让他长长记性!公主那么好一个孩子,他不好好珍惜,跑去流连花丛"
这句话听在嵘墨耳朵里成了,修瑾那么好的男人,他给弄丢了,唇一瘪,嵘墨清泪籁籁的流了下来,配上微垂的眉眼,柔弱又凄美。
嵘父发火发到一半,满腔怒火烟消云散,慌了神…
他有这么凶吗?给孩子吓成这样?
请出来的家法用也不是不用也不是,嵘母心疼坏了,直接挡在嵘墨身边,陪着嵘墨哭。
"你要打就打我吧,我教子无方,也是我误会了墨儿,才叫孩子受了惊吓跑去青楼,你别冲着孩子,他没错?"
陈荣抱着嵘墨,眼含热泪望着嵘父,那架势嵘父成了十恶不赦的恶人。
"你,你!你就惯着他吧!",嵘父气的手指颤抖,倔脾气也上来了,大手一挥,"来人,把嵘墨给我关进祠堂,今天不许给他饭吃!"
"墨儿!",嵘母眼睁睁看着儿子被拉走,哭的更凶。
嵘父下定决心要给嵘墨个教训,任由嵘母扑倒他怀里一顿拳打脚踢,也没有松口。
安平公主早不送晚不送为何偏偏今天送礼?那不就是在敲打他们将军府吗?
还说教子有方,他自己教的孩子什么样,自己不知道吗?
捧杀啊!妥妥的捧杀啊!
另一边公主府
修瑾靠在榻上闭目养神,小公子媚态横生的模样盘踞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本宫让你送去的东西送到了?"
蓝璃点点头,"送到了"
"说的话也带到了?"
"嗯,带到了"
修瑾垂眸把玩着腰间的玉佩,带到了,嵘老将军就不会责怪小公子了吧?
心落了地,修瑾起身去处理一桌子要务,一直到天色已晚,侍女前来掌灯,才望向窗外昏暗的天色。
也不知道小公子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揉了揉眉心,修瑾唤来了影一。
"嵘小公子回府了吗?"
影一跪在地上,面无表情回道:"回去了,嵘老将军震怒,把嵘小公子关进了祠堂。"
修瑾身子一顿,愕然抬眸,"什么时候的事?"
"回主子,嵘小公子回来没多久就…"
话音刚落,眼前的人影一晃,殿中就剩了他自己。
祠堂
嵘墨坐在蒲团上发着呆,白团子抓着他两缕头发眨着绿豆眼进退两难,怎么办,有点后悔没告诉嵘墨了。
现在说昨晚上其实是修瑾的话,还来得及吗?
临近九月,天气渐冷,从窗户吹进来的风,冷的刺骨。
散在脑后的头发已经干了,凌乱的垂在身侧绕在衣襟,嵘墨小脸苍白泪痕还没干,眼尾和鼻尖哭的微红。
他缩在角落里,四周一片黑暗,月光顺着窗子照进来,才勉强能看见缩成一团的身影。
窗子传来细微的声响,嵘墨没有抬头看,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修瑾悄无声息潜入将军府,奔着后院的祠堂走去,轻声跃进窗子。
黑暗中缩成一团的身影,灼了他的眼。心脏被无形的大手揪起。
修瑾动了动唇,放缓脚步,来到嵘墨身边,蹲下身来拨开散在眼前的发丝,他看到了一双委屈至极的眼睛。
指尖微顿,心脏泛起细密的疼,他上下把人打量了一遍,没看见什么伤。
没有躲开…
"小公子受什么委屈了?",修瑾视线软成了一摊水,伸手摸了摸微凉的脸蛋,压低声音询问。
嵘墨不言,呆呆的盯着修瑾。
见人没有躲闪,只是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修瑾犹豫片刻,将嵘墨抱进怀里。
炙热的体温包裹冰冷的身体,顷刻间驱散了寒意,嵘墨不安的瑟缩了下,声音几度哽咽,"我…不干净了"
"………"
修瑾身子一顿,眸光沉了下去,小公子是在因为昨晚的事委屈吗?看嵘墨的样子,是记不起来昨天和他缠绵的人是谁了。
那他…要说吗?如果说了嵘墨会不会跟他?
胸口晕开了湿意,修瑾低头望去,面色苍白的人埋在他怀里小兽似的呜咽。
"别哭,对不起",修瑾慌了神顾不得脑袋里杂乱的思绪,捧起嵘墨的脸,小公子眼眸深处晶莹的星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断涌出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