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在老皇帝欢声笑语中很快过去了,饭后老皇帝批阅奏折,修瑾在一旁为其研墨,温馨的画面让人不舍得打扰。
李福犹犹豫豫的从门口走了进来,"皇上,三皇子求见"
修瑾研墨的动作顿住,老皇帝笑脸垮了下来,眉头一皱。
这个糟心的玩意怎么来了,安平好不容易才来一次。
安明皇想都没想就要把人打发走,"不见"
"三哥想来有要紧的事,安平会不会打扰到父亲了?"
老皇帝生怕自己乖女儿多想,忙道:"怎么会?什么都事都不及安平"
修瑾扯了扯唇角,顺手坑了把三皇子,"三哥想来不会无事来见父皇,若是被安平耽搁了,安平实在担待不起。"
"………"皇帝一听,心里更不舒服了,早就听闻他的几个儿子背后对安平心生不满,他那二子更是酿成大错!
"传他进来!",老皇帝眉头紧锁,心情直线下降,又变回了高高在上的帝王。
修瑾起身走向远处的座椅,安明皇见女儿离自己那么远,动了动唇面色更加阴沉。
"儿臣给父皇请安…",三皇子恭敬的行礼,余光瞥见气质出尘的身影。
"六妹也在?"
修瑾起身欠了欠身,"安平见过三哥"
望着比自己还高的妹妹,三皇子心里五味杂陈。
"咚咚咚"
安明皇敲了敲桌子,老三平日一向重礼数,怎的安平问好却不回应?
"你有什么事?"
三皇子拿着书卷,虚心求教,"父皇孩儿有不懂的地方想请教父皇…"
他本意是想向父皇表现自己勤奋好学。
安明皇随便扫了一眼,眉头一横,"你六妹八岁便知的问题,你二十了还要来问?"
"………"
三皇子尴尬的定在远处,"儿臣…愚笨…"
"你确实是愚笨,改日朕定要问问安知儒都教了你些什么?"
修瑾垂着眼,心里全是嵘墨笑意氤氲的小脸,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
他起身向安明皇行礼,"三哥勤勉好学,安平就不打扰父亲和三哥了"
老皇帝好不容易见女儿一次,就这么被打扰了,心生不悦,挥来李福吩咐了一通赏赐,才叫修瑾离开。
待人走后,安明皇眼底在看不到半点柔情,他睨了眼三皇子,冷声道:"把你不懂的地方抄个十遍"
"………",三皇子脑袋一懵,他问个问题,怎么还受罚了。
…………
不用在操心解除婚约的事,嵘墨睡到了日上三竿。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了耳边有人交谈的声音。
细听是嵘父和嵘母的。
"哼,知道你儿子的厉害了吧?叫你天天凶墨儿,还动手打他",嵘母指着嵘墨嘴角浅淡的伤痕。
"瞧瞧你儿子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被你这莽夫打的,到现在还没消!"
嵘父瘪瘪嘴,彻底没了硬气样,今早在大儿子口中得知嵘墨想到办法救治二儿子的事。
他开口就是一句胡闹,话音刚落,李福亲自送来了血芝,还说是陛下差人特意在国库里仔细的寻找,才寻到这最后一株。
嵘父脸火辣辣的疼,再也不敢小瞧这个被人当做纨绔十几年的儿子。
他都差点以死求药了,嵘墨皇帝老儿的面都没见,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嵘父看嵘墨的眼神,仿佛看见了天神,他怀疑他儿子会变戏法。
"哎,夫人你瞒我好惨啊,我嵘家百年出了个谋士差点让我给糟蹋了呀"
嵘母拍了下嵘父的脑壳,"不会说话你就闭嘴,胡说什么呢?"
"是是是,我闭嘴",嵘父做了个捏住嘴的动作逗笑了嵘母。
"爹,娘,李公公还带来那圣旨,你要不要给小弟看啊…"
嵘丰在一旁提醒,随着血芝而来的还有小弟和安平公主的婚期。
定在了一月后,皇帝特意叮嘱,嵘束伤愈同庆。
小弟和公主成婚自然是要去公主府的,娶皇帝的女儿还是最受宠的女儿,他们也要好好准备一番。
嵘父压低声音,瞄了眼嵘墨见还睡着才道:"婚事就先别和他提了吧,这孩子反对这门婚事,我怕他逃婚。"
嵘丰不赞同,"小弟的婚事,您不告诉他,难道成婚时要把他绑上去?"
"我看成!"嵘父一拍大腿,觉得这招可行。
"成你个头",嵘母怒瞪一眼嵘父,"你当你儿子是什么?萝卜白菜吗?放筐里就能抬走?"
"这不是没办法吗,皇帝赐婚,他要是跑全家脑袋都得搬家"
嵘母闻言,情绪低落下来,"墨儿不会逃的,他若是贪生怕死之辈,就不会隐忍多年"
"夫人…你别突然…"嵘父挠挠头,气氛怎么就沉重了?
嵘墨听的迷迷糊糊,昨晚上喝的酒当时没醉,后劲还不小脑袋一阵胀痛。
他眨了眨眼睛,睁开惺忪的睡眼,侧过头,看见了满屋子的人,吓了个提神醒脑…
"爹…娘,大哥哥?你们在我房中做什么?"
刚睡醒的嗓音沙哑慵懒,听在耳朵里软乎乎的,嵘母心化成了水,谁不喜欢长的漂亮聪明乖巧的孩子,她爱怜的摸了摸嵘墨的脑袋,"看你许久没醒,听你大哥哥说你昨晚醉了酒,爹娘担心你便来瞧瞧"
嵘墨眯着眼睛不适应光亮,贴着嵘母的手蹭了蹭,"不碍事,儿子身体硬朗着呢"
"你啊,总是逞强"
嵘墨嘿嘿一笑,嵘父站在一旁几次想说话,都尴尬的收了回去。
硬汉惯了,不知道该怎么和儿子说话了。
最后他摸出一袋银子,扔到嵘墨床边,只是支支吾吾的道:"零花钱,拿去花,少去些青楼吧,老大不小了…"
嵘墨拿起银袋子颠了颠,好家伙,给的还不少,嵘爹这是发财了?
嵘丰瞅着嵘墨迷糊的模样,忍俊不禁的笑道:"宫里差人把血芝送来了"
"这么快?",嵘墨呢喃了句,眼中涌上笑意,还以为怎么也要等上几日,他男人这是什么身份啊,效率这么高?
修瑾果然多少世都不会变,一直把他的话记在心里。
"是呀,他把你的话记在心里,而你只会给他回首掏~"
白团子翘着二郎头从空中飘过,顺便扎了嵘墨心窝子一刀…
嵘墨面容凝滞,沮丧下来,昨天他竟然捅了修瑾啊啊啊啊!
就为这个他喝了一晚上的酒,心疼死了。
修瑾还跑的那么快,他都没来得及给他男人包扎。
"是你撵走的哦,宿主大大",白团子继续补刀,学着嵘墨的样子,小爪子一挥,霸气滴很:"速速离去,可别死在我将军府~"
"滚你丫的!"嵘墨一脚踹飞了白团子,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老公啊,我对不起你呜呜呜,早认出来别说一刀,床都上完了。
"小弟…你怎么了?",嵘丰见她面色不好,担忧的询问。
"我没事,想起了些事情",嵘墨叹了口气,摆摆手。
将军府上下都知道今天的小公子心情不佳。
至于原因不详…
他们漂亮的小公子总是望着门口秃了一半的玉兰树发呆,时不时叹气,虽然忧愁的小公子也很美,可是他们看着揪心,心情跟着一起沉闷。
"小公子,您有什么烦心事吗?"红梅蹲在嵘墨旁边,询问躺在榻上的人。
嵘墨呆呆的回了句,"伤害了一个人,你说要如何弥补呢?"
红梅若有所思,"那个人很重要吗?"
"很重要",嵘墨正了正身子,"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什么?",红梅震惊住了,随即问道:"哪家姑娘?"
"啊?",嵘墨嘴角一抽,什么姑娘?
"算了,问你你也不懂",嵘墨继续盯着玉兰树发呆去了。
小公子伤害了一个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姑娘这件事…很快传遍了将军府。
"你听说了吗,小公子心有所属了,这些日子天天睹树思人,青楼都不去了"
"我也听说了,小公子用情至深茶饭不思,这回怕是动了真感情了!"
"可是公主怎么办?皇帝刚赐婚,小公子就有喜欢的人了,这不是注定悲剧吗?"
这事七传八传版本之多,比那京城话本先生手里的话本还要丰富,都在哀叹皇权下不得相守的苦命鸳鸯。
嵘墨拿着红梅给他的栗子饼,边吃边走正好听见两个小侍卫在不远处开小差。
"姑娘?什么姑娘?",他脑袋空空,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估计是原身哪个情债吧…"白团子一心想吃嵘墨手里的栗子饼,根本没听见人家在说什么,满口胡诌。
嵘墨点点头,懒得管原身的风流债,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嵘母听到外头的风声坐不住了,在房中不安的踱步,嵘父盯着自家老婆在地上走了一圈走一圈,头都绕晕了。
"夫人,你到底是有什么烦心事啊?"
二郎的毒已经解了,正在恢复中,举家欢庆的日子,陈荣面上一点笑容都没有。
"我忘了和你说,墨儿心里有个姑娘"
"什么?",嵘父瞠目结舌,"哪家姑娘?"
"我也不知,有一次,我听到了墨儿梦中叫人家姑娘的名字呢",陈荣回忆了会儿道:"是个带瑾字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