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团子狂叫许久,对上晦暗不明的瞳孔,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对方只是看了它一会儿,气势逐渐收敛,然后是死一样沉寂,修瑾松开了手,白团子劫后余生的立刻飘走。
看着刚才还吓唬它的修瑾情绪低落的坐在了嵘墨身边,眼底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似乎在挣扎,最后埋进嵘墨颈肩怕人消失似的死死抱着,眸中有了湿意。
"………"吓死宝宝了,变得可真快,白团子怕修瑾伤及无辜,把自己偷偷藏了起来。
叶清幽到底是谁啊?修瑾也认识么?白团子歪着脑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苦涩…
黑鸟凝视着失落中无法自拔的身影,叹了口气。
"臭乌鸦你是不是知道叶清幽"白团子见黑鸟的样子应该是知道什么,屁颠颠的来刺探敌情。
黑鸟别过头,"不知道"
"你说谎明明就是知道的!"白团子不满追着黑鸟吵个不停。
两小只叽里咕噜的飞了出去。
修瑾抱着嵘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不觉泪水浸透了嵘墨的衣襟。
他压抑着心中的酸楚,半掩的眸子满是伤色,鼻息间嵘墨的气息逐渐淡薄。
怀里的人没有苏醒的意思,修瑾深埋在嵘墨颈窝,把人抱的很紧,就这样静静的抱了很久,才有勇气无助的小声祈求,"你才爱我没多久,不要想起来好不好…"
……………
刘萌不知自己跑了多久,古楼外是一片荒凉的空地,过了空地后是看不见路的密林。
空地很好走,但范围很大。
好在出了古楼她就没看到什么鬼怪了。
荒山野岭,连月色都冷寂,山谷中回荡着野兽的啼鸣,逃出古楼的刘萌没有喜悦。
她终于得以喘息的跌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浑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打湿,风一吹冷的刺骨,被冻的瑟瑟发抖。
她只是从一个深渊跳到了另一个深渊。
再往前走下去,可能会遇到野兽,也有可能会迷路。
刘萌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她回头望向半山腰屹立的古楼。
她的朋友爱人都在那里…
不能想下去了,刘萌带着无尽的悲凉,一步一步走向黑暗深处。
密林白天找路都困难,现在更是什么都看不清。
树枝剐蹭在衣服上,刘萌总觉得有东西在触碰她。
浑身的汗毛炸起,她连闭眼都做不到。
哆哆嗦嗦的捏着符扣,刘萌一点点摸索着前进。
又过了很久,她越来越累,背上有什么东西压的她喘不过气,尤其是脖子仿佛有无形的大手在攥着,不断收紧。
刘萌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护身符,没有亮,也没有异常,不要自己吓自己!
她心里不断安慰自己,艰难的向前走着,每一步都如同挂了千斤坠般,走到最后腿都在打颤。
直到再也不能向前一步,刘萌无力的扑在地上,女鬼趴在她后背,手臂缠着她的脖颈,眼睛森冷的盯着她。
玄曳赶到的时候,刘萌已是奄奄一息,她是带着女鬼走路活活累成那样的。
"背着两个人跑这么远",玄曳惊讶的踢了下脚边的女人,"你还挺难杀"
背上的女鬼张着血红的嘴朝他低吼。
玄曳笑眯眯的释放善意,语气纯良无害,"两位善良的小姐姐,可否让在下将她带走呢?"
女鬼根本听不懂,玄曳没指望得到回答,手指一抬,刘萌就飘了起来。
"二位不答,在下就当做默许了"
女鬼见自己的猎物被抢走,刹那间变得狂暴起来。
刺耳的嚎叫穿透耳膜,女鬼向玄曳扑了过去。
玄曳不紧不慢的回身,抬手一巴掌呼了过去。
"怎么能不善良呢。"
玄曳面不改色依旧是笑眯眯的温润公子。
女鬼以自由转体的不断旋转着飞了出去,撞断了两棵树后,落在地上瑟瑟发抖,浑浊的眼睛里能清楚的看见恐惧。
"都回去吧,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玄曳优雅的扶了下长袖,身影消失在密林间。
刘萌再次醒来,麻木的坐在床边,眸中死气沉沉,生机被抽离,她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崩溃,
好消息她还活着…坏消息,她又回来了。
刘萌甚至怀疑自己出逃只是她做的一场梦。
鬼真的存在么?她真的不是精神出问题了么?
还有看到的齐安,是幻想还是真的死了。
她怎么确定现在的一切就是真实的呢?
刘萌精神到达了坍塌的临界点,她在房间里疯癫的大哭大笑。
虚虚实实已经分不清。
古楼窄小的窗户成了唯一的出气口,她大叫着,"放我出去!"
身后的漩涡紧紧的拖着她。
挂在脖子上的符扣被扯了下来,符咒上的咒文变得模糊不清。
刘萌的情绪却稳了下来,刚才发生的不是梦!
天际泛出了鱼肚白,黑暗退去,古楼又恢复了表面的宁静。
嵘墨在一声声呼唤中惊醒。
白团子老是吵他睡觉的臭毛病真是屡教不改。
头脑逐渐清明,嵘墨长睫颤了颤,掀开眼帘。
血红的瞳孔愈发幽深,如一汪凝滞了的死水,失了生气,眉宇间裹挟着淡淡的悲凉。
白团子眼泪都快哭干了,嵘墨昏迷了一晚上,面板上的精神值才降回5,灵魂皲裂程度停留在了92%。
历经这么多世界仅修复了20%,一晚上差点前功尽弃。
"宿主大大呜呜呜,我还以为你死掉了"白团子泣不成声。
嵘墨揉了揉眉心,他的记忆出现了断层,脑袋里一片空白,关于昨晚上发生的事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不是去找刘萌了么?是怎么回到房间来的?
想了很久一无所获,嵘墨只能询问白团子,"团子,昨天我出了大门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你拿着修瑾的刀出去…"
"咔哒"开门声很不巧的打断了白团子。
修瑾眉眼垂着,阴郁的气息笼罩在周围,看到他醒来加快了脚步来到他身边。
"有哪里不舒服么?"
嵘墨摇了摇头,视线紧盯着修瑾泛红的眼尾,"你哭了?"
"没…"修瑾垂下眼,坐在床上抱住了他。
嵘墨觉得不对劲,修瑾好像有事瞒着他,抬手摸了摸修瑾的眼睛,湿润还在。
就是哭了…
嵘墨捧住了修瑾的脸,强迫对方与之对视,"没哭你眼睛怎么红了?"
修瑾的唇动了下,嵘墨特意鼓起小脸,佯装生气:"不许骗我!"
"………"
看着鼓鼓的腮帮子,修瑾想去咬一口,把想说谎的心思压了下去,半真半假的道:"我见你一直没醒,吓到了,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说完修瑾把头抵在嵘墨肩膀处,整个人都耷拉着。
没了旺盛的精力,嵘墨还真有点不习惯,无奈的拍了拍修瑾的背,失笑道:"这点小事你哭什么,说的好像我要死了似的"
修瑾没说话只是贪婪的吸取着嵘墨的气息,环着嵘墨的手臂收紧恨不得与之融为一体。
他把嵘墨的记忆清除了,不知道这个举动是对是错,可他无法承担嵘墨想起来的风险。
本来就是一段不该存在的记忆,嵘墨只要有他就够了。
只要爱他就够了。
身边的人气压越来越低,嵘墨被抱的有些疼,他挣扎了下,腰间缠着的手臂更紧了。
修瑾在紧张?
他放轻声音和人打趣,"你是想勒死我么?"
腰间的手臂一顿,缓缓松了力度,修瑾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是有点闷,"别在自己跑出去了"
"我这不是出去做任务么…"
"那也不可以!"
修瑾的态度强硬,眼神坚定,嵘墨不知道修瑾反应为什么这么大,他能从修瑾眼神中看出不安。
抬手安抚似的摸了摸修瑾的脸,"好,不和你分开"
嵘墨的妥协没有安抚到修瑾,嵘墨的记忆就是悬在他们头上的铡刀,随时可能落下。
他必须要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修瑾抬手揉了揉嵘墨的头发,"我去给你做饭,乖乖等我"
"嗯好"嵘墨乖巧的应下。
修瑾踏出房门,黑鸟就落了下来,他瞥了眼肩膀处的黑鸟语气冰冷,"去把那只小王八带出来"
"主人你要做什么?"
修瑾向黑鸟投去了死亡视线,吓得黑鸟扑腾着飞走了。
走廊里苍舟踌躇不决的在门口绕了好几圈。
主人对嵘墨的感情已经融进了骨血,不可能放过他的,难不成他要杀了坏蛋?
脑海里浮现温润如玉的俊颜,苍舟对修瑾的指令产生了迟疑。
经过了不断挣扎,最终它飞进了嵘墨的房间。
它不能背叛主人。
"坏蛋,你不是想知道嵘墨的事么,出来我告诉你"黑鸟稳稳的落在白团子面前。
"又想说给我听了?"白团子发出了不符合沙雕气质的声音。
黑鸟瞳孔晃了下,遮遮掩掩的道:"一时心血来潮,不想听就算了。"
它已经叫过坏蛋了,叫不出来也不是它的错对吧。
不来更好!
黑鸟头也不回的飞了出去,刚飞出门口它看到了身后跟的小王八。
怎么跟上来了?
黑鸟停在半空,对着白团子无情驱逐,"走开,别跟着我,我又不想说了!"
"啊?这也要反悔啊"
小王八没有像以前一样炸毛叽叽喳喳的骂他是黑乌鸦,话语中隐隐带着笑意,听的黑鸟心头一震。
"苍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