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信纸上的最后一个字，姜黎脸颊上已经布满泪痕。
周承隽抬手，替她拭去脸颊上的泪珠，嗓音低沉轻柔，“想去见他吗？”
“我带你去。”
姜黎眸子泛着潮意，望向面前的男人，先是摇了摇头，之后又点了点头。
一切归于寂寥，她没什么心理负担，又怎么会畏惧再见一面？
休养了几天之后，姜黎的状态慢慢好了许多。
之前她昏昏沉沉，其实都是之前宴凌给她用的药物的副作用。
如今停药，再加上特定的调理之后，她的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好。
苏黎世的天终于见晴。
周承隽拿着一条厚厚的围巾，将姜黎的小脑袋和脖子裹得严严实实，就差将眼睛都蒙上了。
姜黎将挡住脸的围巾往下扒了扒，哭笑不得，“看不到路了。”
男人低头，修长手指探入围巾去捏她滑嫩的小脸，胸膛间溢出一丝低沉笑声，“我牵着你。”
“绝对不让你走丢。”
说话间，姜黎眼前一暗，就看见他俯下身来。
男人略带凉意的薄唇覆上她的唇，轻轻吻了下，“走吧。”
说着，他牵起她的手，朝门外走去。
姜黎脸颊微烫，伸手反握回去，与他十指相扣。
走出门的一瞬间，就有冷意袭来。
然而有心爱人陪在身边，内心充盈的是满腔暖意。
周承隽带着姜黎去了山上的疗养院。
山上温度更低，空气冷冽却新鲜。
一座幽静的疗养院坐落在山顶。从上面望下去能看见山腰上的彩色木屋和远处的巍峨雪顶。
风景绝佳。
周承隽显然早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他们刚走进疗养院的大厅，就立刻有人带着他们前往僻静的后方疗养区。
穿过中部的小公园，沿着蜿蜒的小路抵达后方一栋三层高的小楼。
抵达房间门口时，工作人员用英语说，“欧文的情绪不太稳定，建议你们在外面看一下，就不要进去了。”
姜黎点了点头，看向房门。
有尖叫声从屋内传出。
姜黎上前一步，透过玻璃看见躺在床上的宴凌不耐烦地伸手想要将头顶上缠着的纱布扯掉。
一旁坐在轮椅上的宴毅廷伸手握住他的手，正耐心地劝说，还拿起一旁托盘上的零食轻哄。
宴凌脸上浮现出烦躁的神色，宛若叛逆期的孩子，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把将托盘掀翻。
瞬间，零食洒落床上地上，到处都是。
宴毅廷轻叹一声，继续耐心劝说......
姜黎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心情越发复杂。
她转头看向周承隽，“走吧？”
周承隽眼睫微敛，视线在她脸上定格了一瞬，“不见了？”
姜黎点点头，“嗯，偷偷看一眼就行了。”
宴毅廷此时此刻做的这一切，耐心，包容，陪伴...不都是之前他身为父亲时没做到的吗？
姜黎唇间轻弯，忍不住感叹，“之前没有完成的‘课业’，终有一天还是要完成。”
“这就是人生。”
周承隽用温热的大掌裹住她的手，嗓音轻缓，“嗯，之前没给你的陪伴，”
“以后都补上。”
姜黎转头对上他的眸子，勾唇一笑。
从疗养院出来之后，她的心情无比轻松。
她看向旁边有两道下山的缆车，忍不住问，“坐那个也可以下山？”
周承隽点头，转头看向她，“想坐吗？”
姜黎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去旁边买了两张缆车票，走进一个红色的缆车，从高透的玻璃窗里向下望。
雪山巍巍，草野辽阔，山脊一路向下，两边都是彩色的木屋和片片松林。
姜黎好奇地趴在玻璃上向下看，忍不住感叹，“瑞士好美啊。”
下一秒，周承隽伸手将她的两只小手牵起，自顾自地轻喃，“小手都冻红了。”
说着，他将姜黎的两只小手拉到面前，微微俯身，替她呵暖。
瞬间，一股热意在姜黎指尖散开。
她看向面前的男人，他眼睫微垂，细密睫毛拢着漆黑的瞳眸，平添了几分温柔。
姜黎红唇轻牵，忍不住感叹，“周承隽，你好乖哦。”
男人闻声抬头，一边眉梢略微抬了抬，弯了弯唇角，嗓音染着笑意，“怎么？”
“心动了吗？姜小姐。”
姜黎嗤笑出声，随即伸手去捏他的下巴，顺着他的话继续调侃，“心动了，所以要跟我走吗？周总。”
周承隽唇角笑意扩散，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抵在玻璃上，温柔缱绻地吻上她的唇。
缆车平缓地下移，时不时轻晃。
越发搅得人春心凌乱。
缆车内的空气似乎因为这个绵长的吻而变得气氛胶粘。
忽然，周承隽松手，额头与姜黎相抵，低低说了句，“宝宝——”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轻声解释，“其实那个地下室里的东西，都是你的。”
他抬眸对上姜黎的眸，诚挚无比，“我的白月光，从始至终都是你一人。”
姜黎的心像是被什么瞬间击中，她红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出声。
周承隽眼眸深邃，哑着嗓音开口，“给你讲个故事。”
“十二年前，有一个少年，因为家族内斗风波，错过了高考，他被送到一个偏僻镇子里避祸，复读高三。”
“他冷漠，孤僻，和学校里的同学们格格不入，在学校一周都没人跟他说一句话。”
“然而周五放学之后，他躲在学校里小小的图书室看书，忽然被一个高一女生壁咚在书架上。”
周承隽说着，看向姜黎的视线中多了几分难以言明的笑意。
姜黎被他盯得脸颊微烫，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什么。
她隐隐记得，在她高一那年，有一次和班里同学玩真心话大冒险，她输了，就被同学撺掇着去找新转来的高冷学长表白。
刚转来的学长疏离矜贵，没有人敢接近，姜黎鼓足了勇气在学校图书室里找到了学长......
周承隽看着姜黎的耳尖一寸寸变红，言语中透着几分缱绻的调笑，“之后，那个女生就把少年强吻了......”
“你胡说！”
姜黎的脸‘咻’的一下子瞬间涨红，连忙伸手去堵周承隽的嘴，“才没有！”
周承隽笑着捉住她的手，轻笑，“你想起来了？”
姜黎难为情地咬住下唇，“我没有！不是，我根本就没做过——”
她语无伦次，心跳都乱了。
周承隽眸色微深，唇角笑意更盛。
当时，玩游戏输了的小姜黎被惩罚找刚转学来的学长表白，她从小性子野，答应了的事情硬着头皮也会做下去。
她将少年推到书架上，看着对方冷若冰山一般的面孔，冲着他挤眉弄眼。
在其他同学看不见的角度，她小声说，“哎！配合一下！”
然后，她学着在电视剧中的桥段，伸手勾起了面色正经的少年的锋锐下颌。
小姜黎乖张肆意，带着几分稚气的素净小脸，刻意装得拽拽酷酷。
偏偏她五官灵动，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显得野性可爱。
她冲着少年勾扯唇角，肆意道，“嘿，冰块脸，和我谈个恋爱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