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身陨，绝不更改吗？”玄一喃喃，有些恍惚，似乎想到了什么。
“也罢，你上前来吧”
楚澄疑惑，却也走到了玄一身边。
只见玄一并指为剑，轻轻点在楚澄眉心，同时道了一句放开心神。
一股精纯的灵力传入楚澄识海中，肉眼可见的，楚澄失去的精气神得到了补充，就连发丝也由白转黑。
做完这些，玄一收回剑指，身形有些不稳，而他鬓角的头发又白了几分。
楚澄内心一颤，连忙上前扶住他，道了一句“师傅！”
眼中满是复杂和关切。
玄一开口：“无妨，为师寿元多，不碍事。”
楚澄心中更不是滋味，只知道此刻再提出要求太不合时宜。
不过他这点表情自然瞒不过从小看他长大的玄一。
玄一轻笑，说道：“怎么？有何为难之事不好现在说出了吗？”
楚澄也不隐瞒，就要瞬时跪地，与玄一祈求。
玄一连忙阻止了他，“直说就是，你我师徒不至于此。”
“是！”
应了一声后，楚澄说道“师傅，弟子想恳请师傅解开设在我身上的禁制。”
“哦，为何？你还要去找她吗？”
玄一故作疑惑。
楚澄也没有否认，点了点头，郑重的说道：“是，弟子不信阿音会突然这般绝情，她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师傅刚才问我，我之剑道是什么，弟子告诉师傅是守护，而若是连我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需要她隐瞒真情护我，弟子也就不必练剑修道了。”
玄一略微点了点头，却是问道：“可你能做什么，就算我解开你的禁制，你也不过拥有半步帝级修为，按你所说，她即隐瞒不肯实情相告，必然是认为你们的实力都不足以应付，你去与不去结局都已注定，又何苦呢？”
“不，师傅，徒儿去与不去结局似乎都不会更改，但若徒儿去了，或许就有一线生机。恳请师尊答应我，就当这是徒儿唯一一次任性吧。”
楚澄言辞恳切，说着更是双溪跪在玄一面前，颇有一种玄一不同意就不起来的样子。
看到他这副模样，玄一自知也阻止不了，轻叹了口气，“罢了，既然你强求，也便由你去吧，不过记住，切不可随意动用玄天剑术，此法太过强势，有违天道，三次过后，你必定魂散而亡。”
说完，玄一再次运转功法，将设在楚澄体内的禁制一一破去。
而正在玄一为楚澄破除禁制时，问剑宗山门处，突然出现阵阵魔气，守山弟子还来不及反应，便被魔气笼罩，而后变成白骨跌落在地。
另外一边，一道金光闪过，传出一道嘲讽声：“这么多年了，骨魔你还是喜欢搞这些小手段，真是可笑。”
骨魔略带阴冷的看了看金光，厌恶之色一闪而过，反驳道，：“总好过某些自称为神的人，走到哪都散发出令人厌恶的金光，装作很厉害的样子，其实护体金光一破，也不比我手中白骨好到哪去。哦，不对，我的白骨只会听命于我，而你还会哀嚎惨叫，嘿嘿嘿。”
“你，放肆！真当我比不过你，有本事现在就决一死战，看谁最后会是哀求的那一个。”
金光笼罩的神族浑身气势压迫开来，就要动手。
突然间，问道宗防护阵法发出警示，刺耳的声音提醒着有外敌入侵。
随后不断有问道宗弟子往山门处赶来。
“哼，金翎你做的好事，若是破坏了那几位的计谋，我看你如何交代。”
见到这一幕，骨魔冷哼。
神族金翎也有些心情不好，不过却不太在意，随口说道：“就这些蝼蚁？凭他们掀不起多大风浪，不如比比我们谁杀的更多吧！”
骨魔不置可否，内心也是一样的高傲心态，在他们看来，区区人界一个宗门，根本不足为惧，即使这宗门在人界中实力稍强。
当下，算是默认了金翎的说法，只见一片黑雾凭空出现，向着飞来的问道宗弟子而去。
在被黑雾笼罩的瞬间，不断有惨叫声传来。
“啊！这是什么！”
“不，给我破！”
“救命，我不想死！”
不断有声音传出，那些冲入黑雾中的弟子，不论是筑基，还是元婴甚至婴变期的强者，都被雾气啃噬，最终化作一具白骨。
一旁的金翎也不甘示弱，整个人散发出金光，一道道光线朝着前方不断射出，被扫中的问道宗人瞬间化作飞灰。
这一幕令得其他弟子惊疑不定，一时间不敢轻易上前。
就在这时，问道宗内有化神强者发出指令。
“化神以下所有弟子，退至护山大阵，不得轻易出手。”
说罢，一阵怒啸传来，“尔等肆意屠杀我宗弟子，是想掀起与我人界战争吗，给我死？”
一道身影携带着无上威势自问道宗内部升起，凝聚出强大的攻势轰向骨魔和金翎。
“是大长老，大长老出关了，凭借大长老半步帝级的实力，一定能击杀强敌。”
“对，敢犯我问道宗，定然飞灰湮灭。”
“大长老加油，大长老威武。”
“喝！喝！喝！”
看到大长老出来，一时间众问道宗弟子信心大增，修炼一途，不论仙魔神妖，只要和帝级沾边，便等于位列至强者之位。
问道宗也正是因为有大长老的存在，才在无数次危机中化险为夷，在众弟子眼中，他就是整个宗门神圣的象征，有大长老在，一切变数都将镇压，无法掀起任何风浪。
“半步帝级？！有点麻烦了。”骨魔和金翎两人神色有些凝重，帝级确实是所有生灵都需要仰望的存在，即使对方只是半步帝级，也不容两人忽视。
“森魔骨狱。”
“灭魂神光。”
骨魔两人同时发出怒吼，施展出自己的最强招式。
只见骨魔放出的雾气更加浓郁，同时有许多白骨在雾中起伏，其中最弱的都有相当于人类元婴期修为，而最强者竟达到了化神巅峰层次。
而金翎的灭魂之光也不可小觑，只见他的神光不再只是金色，而是七种颜色交相辉映，变得很魔幻，不过威能却是增强了许多，就连沿途的空间都有了被压迫之感。
两人全力爆发的实力，赫然也是半步帝级，只是威势上似乎有些不如问道宗大长老。
三者攻击相撞，在中心处形成巨大的爆炸，强烈的余威横扫周边，将问道宗山门外变成一片荒芜之地。
而问道宗内，即使隔着护山大阵，不少弟子也受到波及，实力稍强的只是受点轻伤或是喷出鲜血，而实力弱的则是直接昏死过去。
这番震动，也惊醒了正在破禁的楚澄两人。
待得玄一将楚澄禁制全数破除，两人的目光同时看向问道宗山门外。
“师傅，是神族和魔族的人，这一切都是徒儿引来的祸端，便让我去解决吧。”
“不急，神魔两族虽自大，却不至于如此不将我人族放在眼中。参与过当年大战的都知道，我人族也是有决定力量的，现在的两人身后，还有更高的存在，应该不止因为你，你只是是其中的引子。耐心等等，咱们宗门的大长老也不止你看到的那般。”
玄一阻止了想要出手的楚澄，目光望向更远处的天空。
那里，云层明灭不定，似有什么在隐藏。
听到玄一的话，楚澄也按捺住了冲出去的想法，和玄一在暗中观察着战场的情况。
另一边，余波散去，大长老和骨魔三人的身形对立而站，再次出现在所有人视线中。
此刻的骨魔和金翎两人显得有些狼狈，不过却并未受伤。
而问道宗的大长老看起来游刃有余，只是气息有些不稳，脸色也苍白了一些。
看着对立的两大强敌，再看了看满地的狼藉和死去众多精英弟子的尸骨，问道宗大长老眼中充满怒火，怒喝道：“怎么，两位莫非欺我人族无强者，就这般肆意屠杀我人族子弟，今日若不能给个说法，我便好好像两位领教一二。”
说着大长老浑身气势再度高涨了几分，隐隐有着跨过门槛，正式突破至帝境的趋势。
感受到问道宗大长老散发出的强大气息，金翎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不过两人却没有后退的选择，金翎冷哼一声，说道：“哼，说法？你想要何说法，难道你真不知你宗弟子在太清战场所做之事？今日，我到要看看你们如何能有理由找我神族要说法。”
说着，金翎随手甩出一样器物，空中显现出楚澄与天屿以及努赤的激战，最后斩杀两人的场景。
只不过，画面中并没有事情发生的全部经过，只有楚澄用出玄天剑术强势斩杀神魔两族之人的过程。
也就给人一种是楚澄发狂，肆意屠杀神魔两族族人的感觉。
画面到楚澄一剑击杀一神一魔戛然而止，金翎瞬间收回了投影之物。
而后，金翎对着大长老怒喝道：“说我族肆意屠杀你人族，真是笑话，区区人类蝼蚁，我神族何必费力来屠杀，若不是你宗弟子先起杀孽，我神族颜面受损，又怎会来此。要怪，就怪你宗弟子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杀我圣族之人。”
说着，金翎眼中闪过戏谑之意，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不过在场知道真相的能有几个呢，这样一来，他们也就站在了道德至高点。
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出手，美其名曰为神族讨回公道，人族却无法占理，那些隐世强者也就没了出手的理由。
唯有这样，他们才可能拿到想要的，也有更多可以操作的余地。
一旁的骨魔也适时发出阴冷的笑声，说道：“留影石所载，做不得假，我魔族儿郎不能白白死去，用你们的白骨来弥补我魔族损失也是可以的，若怨，就怨你宗弟子太过狂妄吧，嘿嘿嘿。”
听到两人的话语，再结合留影石的画面，一时间，问道宗之人议论纷纷。
“那是首席师兄？真的是他，我曾见过他。”
“首席师兄原来那么强，不愧是我问道宗天才弟子。”
“真是首席，可他为何要杀神魔两族之人，给我们宗门带来如此大的灾祸。”
“对，都怪他，若不是他，我的好友也不会死。”
“对，我的叔叔也是被他害死的，他怎能如此自私，让首席出来给个交代，为冤死之人平冤，以命偿命！”
“以命偿命，以命偿命！”
“首席，滚出来！”
“你们在胡说什么，首席怎么可能是那种自私自利之人，其中定有隐情。”
“对，留影石不能作假，到谁知道其中的画面到底是不是全部真相。”
“对，首席肯定是冤枉的，神魔两族欺人太甚，杀我宗弟子，污蔑我宗首席，我们一定要为首席讨回公道，为宗门洗去耻辱。”
“讨回公道，洗去耻辱！”
“灭神诛魔，扬我宗威！”
一时间，问道宗内的弟子长老们各持己见，隐隐分成两个派系。
一些认为是遭受了无妄之灾，想让楚澄出面自行面对，甚至扬言要废除楚澄的首席之位，然后将他交出去平息神魔两族的怒火。
而另一些则是认为神魔两族太过自大，其中肯定有着他们不知道隐情，他们相信楚澄，对神魔两族的说法存在怀疑。
其余少数的还在观望，当然也有一些真正清醒之人，意识到这只是神魔二族的计谋，一时间对宗门弟子如此反应有些忧心忡忡。
在天一殿观望的玄一此时略微叹息，对着楚澄说道：“看到了吗，这就是人心，生死面前，什么都有可能，面对这样的宗门，如果真的要把你交出去，你如何作想呢？”
楚澄不知道师尊为何突然问这样的事，只是发觉在师傅面容上似乎有着一丝化不开的悲意，然后由心而言：“宗门为我提供容身之所，师尊养我教我修行，而那些师弟师妹又或者是师叔师伯们，他们大多也只是毫不知情的可怜人，是人就会害怕，是人都会想为了自己活着，所以若有一天，能以弟子之命换所有熟悉之人活着，弟子不会有任何怨言。”
“唉，你啊…！”
玄一叹息声更重了几分，却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两派弟子言论不合，不断争执着，气氛紧张到了极致，俨然有了不顾强敌在外就要先内部厮杀一场的态式。
就在这时，问道宗大长老怒喝一声：“放肆，老夫还没死，你等就要将问道宗万年基业毁于一旦吗！？”
“只凭对方片影只言，你们就要刀剑相向，争个你死我活吗，身为我宗弟子，非凡不团结，还帮着敌人去处死自家同门，这样的人，我问道宗留你们何用，若有人再胡乱议论，我定斩不饶。”
一时间，问道宗弟子冷静了下来，不再同室操戈。
细细想来，一些弟子也意识到了方才的不对，转而化作愤怒仇视般的看向了骨魔和金翎两人。
不烧片刻，问道宗涣散的人心再次凝聚，同仇敌忾的气息令得两人也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