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山残雨枭声凄,古庙孤火夜留人。
踏踏踏!踏踏踏!
远处隐隐传来一阵蹄声,渐行渐近,伴随着杂乱的呼喝声,以及马儿响鼻声,一队冒雨夜行的客商映入眼帘。
随行牲口主要以骡马为主,驮着大包小包的货物,似乎为了防雨,包的相当严实,从外面看不出具体是什么。
商队一行九人,还请了四名持刀握剑的随行武师,瞧其步履稳健,身材魁梧,太阳穴更是高高凸起,显然都是修为有成的横练高手。
由此可见,此次行商货物的利润价值委实不差,至少刨去聘请护卫的钱,还能有不少剩余。
人还未到,声先传来
“孙掌柜,不能再走了,山中阴冷,适才又刚下了雨,过会肯定要起雾了。到那时若迷失了方向,会很危险。”
“正好前面有座破庙,我们去那里歇上一晚,明日一早我们再赶路不迟。”
“既然如此,那就听陈镖头的吧!不过庙里似乎有火光,会不会……”孙掌柜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
“无妨,有我们兄弟四人在,定然不会有事。”
“也好!”
……
这座破庙并不算大,马骡只能栓在庙外的槐树底下,至于其他人则紧随着陈镖头,向着庙内而来。
“噼里啪啦!”
燃烧的枯枝,发出几声爆鸣,撩动起点点火星飘向空中,又转瞬间消失不见。
借助篝火的亮度,庙内的景象也映入陈镖头眼中。
庙内神像已经残破不堪,供台也倒在一边,好在四周墙壁还算完整,头顶瓦片只有一角有破洞,总体来说遮风挡雨还是没问题的。
此时供台旁不远处,正有二人围在周遭,似乎是祖孙二人的一老一少。
老者身着一件洗的发白的儒袍,上面还打着几口补丁,斑白的头发有些散乱潦草,看起来有些颓废。
此时的他,正倚靠在一旁的石台上打盹,下边直接光着一双大脚丫子,时不时还相互搓几下,看的人直皱眉头。
至于那少年,则是正襟危坐在一旁,其样貌俊秀,灵气十足,衣着虽并不华丽,却又剪裁的很是细心,穿在身上大方得体,极显身材。
少年的腰间还挂着一把长剑,至于是不是样子货,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若非是那少年正在给那老头烤鞋,陈镖头都还以为这是谁家的少爷,带着自家老仆夜宿深山呢!
此刻一行十几人正站在庙门口,小声交谈了一番,有几人的眼神时不时瞟向那堆篝火。
终于,因为淋了夜雨,又遇嗖嗖冷风吹伏的行商们终于忍不住了,相互眼神交流后,由陈镖头前来交涉。
“这位小兄弟有礼了,不知可否将柴火匀我们一些,衣服有些湿了,想烤一烤火。”陈镖头走上前来,一边说着,一边将半两碎银递了过去。
将自己师尊的破布鞋,重新翻个面,马轩这才抬头,看向说话的陈镖头。
观其方头阔耳,鼻梁直挺,双目灼灼有神,武道修为虽不高,为人应该挺正派。
再看向其身后,三人做江湖打扮,其他九人皆是商人打扮,年龄大多三四十岁左右。这很正常,毕竟上了岁数,可做不了行商,单单是长途跋涉就能要人命。
似乎察觉到来人不像是坏人,少年灿然一笑,不在意的摆摆手道。
“大叔太客气了,出门在外予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些许柴火罢了,不需如此破费。”
“好!那就多谢小兄弟了!”
陈镖头也不矫情,拱手一礼,而后抱了小堆柴火,靠着另一边庙墙不远处,而后自己生起了火。
渐渐的火焰燃起,行商们都围坐在火堆旁,享受着温暖,至于陈镖头在内的四人,则守在四周,炙热的气血逐渐升腾,将随身衣服蒸干,看的行商们艳羡不已。
随着淡淡的麦香味四处飘荡,一行人边吃着干粮,边小声交谈起来。
从他们的对话,马轩知道了这波人,是一群药材以及皮货商人,为了赶交货期限,才不得不从深山老林穿行,可奈何运气不佳,本想连夜赶路却碰上雨天起雾,这才不得不歇息一晚,明日一大早就要接着赶路。
“喂!你说咱们在这深山老林里,会不会遇上鬼物啊?”有一行商男子,突然插了这么句话,顿时场中气氛尴尬起来,同时淡淡的恐惧感萦绕。
自从当初大变之日以来,往日只在传闻中的鬼物,逐渐在现实中蔓延。
在大周境内,除了人口聚集的大城可能好点,至于其他小城,村,镇,那真是鬼祸连连,灭也灭不完。老百姓活的那真是苦不堪言。
他们这些跑远门的行商,也大受影响,除非有武道好手坐镇,否则根本不敢跑太远,更别说走夜路了。
也许是感觉气氛实在凝重,作为领头人的孙掌柜,不得不出言安抚人心。
“诸位不必如此忧虑,先不说此地距离顺阳城不过区区二百里,不大会滋生太厉害的鬼物。”
“单是有震威镖局的众武师在此,那个小鬼敢来放肆,说不得身死魂灭就在眼前。”说完孙掌柜还递过来一个眼神,示意陈镖头讲两句,提提士气。
“咳!”陈镖头脸色一正。
“列为掌柜的还请放心,我们这几位兄弟,皆是武道好手。某家不才锻骨武师中阶,力过千钧,一身气血更是炽烈如火,不会有不长眼的小鬼过来送死的。”说完陈镖头周身筋骨爆鸣舒展,炽烈气血之力,让周遭温度都升腾几分。
“哈哈!好!,有震威镖局的各位镖头在,我们就放心了!“
“是极!是极!”
……
有了陈镖头实力的保证,众人的情绪放松不少,场中气氛再次热烈起来。
“小兄弟,要不要来一块?”
陈镖头朝着这边靠了过来,冲马轩扬了扬手中的糕饼,面上带着几分善意。
圈内的孙掌柜也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要知道行走江湖,谨慎小心才是第一要务,可向来谨慎的陈镖头,为何会主动向那一老一少示好。
莫非那貌似是祖孙的二人,身份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