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撼山哥跟我说,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稳重、小儿子莽撞,那你是大虎、你是二虎了!”
冷漠中年人也爬起,一指大虎、二虎,又指向王渊道:“他是谁!”
王渊上下打量中年人:“我是他们堂哥,你是黑甲军?”
黑甲军,前身在县学,听人说过几次,是大业最强军队。
而后发现王撼山、黑心虎都是黑甲军!
前不久在汪府,汪海天说醉话。
说最强的黑甲军废了,说不要他做第二个武穆!
中年汉子骄傲仰起头:“我是穆帅第九亲卫!”
二虎忍不住道:“穆帅是谁?”
黑甲军、穆帅,他问过好多次,父亲不说还打他不让再问!
“看来大哥没告诉你们。”
中年汉子神情黯然:“穆帅是武穆,黑甲军的主帅,我和你父亲都是他的亲卫,他爱兵如子、对我们像儿子一样,教我们武家刀法、枪法、枪桩,让我们学会一身武艺、在战场上能以一挡十、挡百!”
大虎开口道:“那黑甲军厉害么!”
“岂止厉害!”
中年汉子骄傲仰头道:“穆帅练成黑甲军,带领我们南征北战,打的南方蛮族不敢抬头,献出十座城池求和;我们西下征讨荒人,一年连克三州,打的荒人三年不敢言兵;我们北伐狼族,追击狼族千里,生擒少狼主入帝都!”
大虎、二虎听得热血沸腾:“厉害、太厉害了!”
王渊平复心情,忍不住问道:“那为何你们落到如此地步!”
穆帅亲卫,他见过三个,一个撼山叔、一个黑心虎、一个此人。
三人一个种地、一个劫道、一个当杀手,可谓生计艰难!
但三人又是出身最强的黑甲军中的精锐!
噼啪!
中年汉子双拳一握,冷漠双眸烦泛泪:“朝中狗皇帝与那群蠢大臣瞎了眼,说穆帅勾结敌国欲谋反,下旨解散了黑甲军,又将穆帅下狱问斩。我们这些亲卫,自此逃离军中,并且发下大誓,此生即便讨饭,也不为大业效力。”
“什么!”
大虎、二虎目眦欲裂:没想到父亲还有这种经历!
王渊蹙眉沉默。
这就是武穆的结局!
怪不得那天汪海天醉语,提醒他不要入朝为官,以免成第二个武穆。
“我们立下许多战功,每个人都有不少积蓄,其实即便解甲归田,也都能做个富家翁!”
中年汉子抹泪:“可是那么多兄弟战死了,他们家人怎么办。我们把银钱拿出来,给了那些兄弟家眷。其中撼山大哥拿的最多,一部分给了兄弟们,一部分给了穆帅家眷,一点钱不带就回去,我一直担心他这些年怎么过!”
大虎、二虎震惊了!
实在没有想到,默不作声的父亲,竟然干过这么义气的事!
不过父亲回来后没带钱,他们家过的真的极苦!
“不用担心!”
王渊开口:“撼山叔现在跟我一起做生意,不缺吃、不缺喝、也不缺银子花,家里正在盖大房子!”
“那我也没什么担心的了!”
中年汉子捡起黑刀,看着上面满是缺口,快被砍断的黑刀,心疼的直咬牙:“你这个混小子,把穆帅赐我的黑刀,砍成这个样子,要是见到你爹,我非找他告状,让他把你屁股打烂!”
二虎摸着脑袋憨笑:“十三叔,那不是刚才不认识你么!”
“好了!”
中年汉子摆了摆手转身:“回去告诉你爹,少帅没死被救下来了,也在九山郡城里,他若是想见少帅,就去西城武备街南边第三个院子。”
二虎懵了:“十三叔,少帅是谁啊!”
中年人跑入树林,有声音传回来:“你爹知道!”
二虎又道:“十三叔,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丁十三!”
人影消失,三人回到车队。
汪重楼上来一脸郁闷道:“渊叔,剩下的事该怎么办?公了,去府衙找我师兄,最多弄死那个姓刘的,很难牵扯到杨家!私了,杨家顶多赔笔钱,花着也特娘的恶心!”
王渊神情冷厉:“既然心里不舒服,把这口气出了不就行了!”
“怎么出?”
汪重楼双眼一亮:“渊叔,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
王渊摆手:“一半人跟我一起回费仓,一半人随重楼回郡城!”
汪重楼诧异:“还回费仓干什么!”
王渊面无表情:“我要挖了杨家的根基!”
汪重楼惊呆了:“渊叔,我虽不知道你要怎么做,但只要动了杨家的根据,就是不死不休啊!”
王渊冷笑:“他都派人杀我了,我还跟他客气个什么!”
这些郡望、豪强,真以为他是泥腿子,便能随意拿捏么!
他们永远都不会懂,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力量是什么!
“也是!”
汪重楼一怔:“那你让我回郡城干什么!”
“你这样……”
写出了一张告示递过去,王渊又是一阵交代!
“呃,还能这样!”
汪重楼瞠目结舌,竖起大拇指:“渊叔,叔叔说的不错,还是你坏啊!”
……
翌日、清晨,杨家。
杨硕端着一杯茶,轻嗅着茶香:“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还没传来消息!”
刘志平在旁赔笑道:“不过三少爷请放心,事情一定会办成功的。我请的十多人,全部都是练家子,其中有一个还是黑甲军出来的,可谓万无一失!”
“能办成就好!”
放下茶杯,杨硕冷笑道:“一个泥腿子,还敢跟我杨家叫板。我动一动手指,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那泥腿子一死,老费庄盐卖不出去,还会求着杨家!”
刘志平恭维道:“费庄其他庄的甲头、灶户,立刻会变得老老实实。那凿盐井的新法子,也落到了三少爷你手中。汪家想染指盐业的图谋,也会落空!少爷这次可谓一石四鸟!”
“哈哈哈哈!”
杨硕一阵得意大笑:“你也有好处啊,那泥腿子一死,盐钞、盐引被收回,富县的盐商还是你刘家!”
刘志平一脸赔笑:“都是三少爷栽培!”
两人得意大笑!
“不好了,三少爷!”
一个家丁面色大变闯进来:“府衙捕头带人来,说富县的刘管事买凶杀人,十二个凶手,被人杀了十个,抓了一个、跑了一个,抓得那个是首领,亲口咬出了幕后主使,现在人证物证齐全,要抓刘管事归案,还让三少爷你一起去过堂,说三少爷你可能是幕后凶手,正要往里闯呢!”
哐当!
杨硕浑身肥肉一颤,官窑瓷器杯子摔得粉碎!
扑通!
刘志平面色煞白,瘫软在地上:“不可能,怎么可能。我认真观察过,那小子十一人,就四个是练家子,怎么能对付十二个练家子,还有一个黑甲军退伍的!这不可能、不是真的!”
砰!
杨硕一脚踹过去,骂咧咧道:“没用的东西,你说的万无一失呢!一点小事,让你办成这样。现在衙门既然来了,证明已经是铁案了,已经翻不过来了。”
“少爷,救救我,你一定有办法的,我为杨家卖命这么多年,你一定要救我啊,我不想死啊!”
刘志平抱着杨硕的腿求救。
杨硕两眼一眯:“你老实去府衙吧,你的儿子杨家会照顾的,我让他做我儿子的伴读,会保证你老刘家的香火的。”
“……是!”
刘志平浑身一颤开口:“去了府衙我会交代,这是我报仇心切,才动了歹念买凶杀人,跟任何人没关系。”
这是威胁他,去了衙门若乱说,妻儿会保不住。
不多久!
衙门官差过来,将刘志平上枷锁带走,并未传杨硕过堂。
“姓王的小儿,真是没有想到,你手底下的人竟然这么强!”
杨硕咬牙切齿:“不过这也不算什么,不过折一条狗而已。等你运盐回去,本老爷再跟你算账!”
“不好了,三少爷!”
突然,费仓的管事杨漠冲了进来,急得是满头大汗。
杨硕蹙眉:“又怎么了?”
杨漠道:“费仓十八个村子,说要我们斑纹一斤收他们的盐,不然不卖给我们盐了。”
杨硕嗤之以鼻:“这点小事,把你吓成这样。他们不卖我们盐,他们吃什么、喝什么,拿什么买柴、煤,给官府煮盐!他们那点家底,能够撑几天!”
杨漠哭丧着脸道:“原本是这样的,不过昨晚那姓王的没睡,带人跑遍了费仓十八个村庄,一个个庄子一个庄子的说,他愿意借给灶户钱,而且不收利息,并且告诉灶户,只要团结起来,肯定能把盐卖到八文,并且还发了一些银子。有老费庄灶户帮腔,很多庄灶户都信了,甲头也半推半就,说压不住他们,都想把盐买到八文!”
“王渊……”
杨硕嘶吼咆哮。
反手将旁边桌椅推倒,摔着架子上瓷器,发泄着心头怒火。
杨家压制灶户,一靠小吏、二靠甲头、三是灶户太穷。
如今小吏有汪家白萍,甲头半推半就,灶户团结起来!
杨家再想四文一斤买盐,根本不可能了。
但若加四文,杨家一年买盐,就要多花八万四千两。
此刻,他恨不得将王渊撕成碎片!
突然,又一个家丁跑进来大叫:“三少爷,不好了,出天大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