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玄看着妹妹，到底是深闺弱女，不知朝堂权谋，凡事想的太过简单。
“登基大典所有礼制都已完成，据说太后那边开始物色年轻女子，大抵是给皇上选妃立后。”
听到这个，林湘仪立时来了精神，竖着耳朵继续听，生怕错过一个字，心底深处泛起某种期待。
“听说是郑国舅的小女儿。”
心猛地一沉，林湘仪咬着下唇，眉眼垂下，指尖抠着掌心。
直到下人提醒她马车已备好，这才回过神，起身前去道观上香。
刚出府门，远远的，看到有辆马车驶来，停在一侧，车帘掀开，唐绾玥从里面走了下来。
“玥儿，你怎么来了？”林湘怡笑微微招呼着。
唐绾玥走上前，寒暄了几句后，道来意。
“怀澈离开有段时间了，先前我还能从宋遥那儿打听到些他的消息，可前些日子宋遥去外地巡查了，近来一点怀澈的消息也没有，也不知道他现在宫里怎么样了，我有些担心。”
怀澈？林湘仪听的心里不舒服。
对方都已是皇帝了，如何能直呼皇帝表字，莫不是在绾玥心里，以为那还是她的傻王？真是不自觉。
“王爷，哦不，是皇上。”林湘仪纠正道，“皇上现在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想想，他独自在皇宫，也确实是让人不放心。”
“是啊，说的就是这个。”唐绾玥忧心，“怀澈神智不清，突然到了陌生地方，身边没个熟悉之人，肯定难以适应。”
怀澈怀澈，都提醒是皇帝了，怎么还直呼其名！林湘仪心里不爽。
“你哥哥在吗，他在朝为官，应该知道些情况，我想找他打听下。”
“哥哥……”林湘仪张了张嘴，道：“哥哥上午出去了，应邀见朋友。”
“这样啊”唐绾玥有些失望，白跑了一趟。
“玥儿放心，等哥哥回来后，我帮你问问，下次见面告诉你。”
“好，谢谢湘仪。”唐绾玥感激道。
“我们之间客气什么。”
......
回去的马车上，唐绾玥掀开车帘，望着皇城方向喃喃道：“怀澈这段时间到底好不好，吃住习不习惯，有没有闹脾气，嘱咐他的话听没听……”
“小姐宽心，王爷虽然痴傻，但人乖顺，只要听太后话，日子应该不会太差的。”菁菁安慰着。
“但愿吧”
......
相府外，看着离去的马车，丫头忍不住问道：“小姐，公子明明在府里呀，怎么不让唐小姐见呢？您不也知道些皇上近况吗？何不跟她说说，奴婢瞧唐小姐挺着急的。”
林湘仪面色平静，“王爷如今是天子了，天子行踪不便随意向外人透露，从别人嘴里说出也就罢了，万一被有心人知道是我们相府将君王行踪传出去，会给家里惹来事端的。”
“奴婢明白了，还是小姐想的周到。”丫鬟回道，随后搀扶主子上马车。
想到立后一事，林湘仪心情十分沉郁。
......
郑国舅府邸。
闺房内，女子娇怨声传出。
“我才不要嫁给个傻子！”
“不要瞎说，那是天子。”郑夫人劝阻。
郑绣不服气，“天子又怎么样？不也是个傻子吗！”
郑夫人拍了拍女儿手，“甭管他傻不傻，重要的是他是皇帝，等你做了皇后，那可是母仪天下的国母啊。”
“可嫁个傻皇帝，那不是让世人笑话吗？以我们郑家女儿今时今日身份地位，满京城什么样的人家找不到，凭什么让我嫁个傻子！”
“傻子有傻子的好处。”郑夫人劝着，“你父亲说了，皇帝虽傻呀，但傻的可爱，傻的听话。”
“这样的皇帝也好，不用费心伺候他，也不用变着法儿的讨他欢心，比你姐姐当时做皇贵妃省心多了，你只要好好做你的皇后，享受荣华富贵就行了，和你姑母一起执掌后宫，母仪天下。”
见女儿还是嘟着嘴一脸不悦，郑夫人安慰道：“行了，不准再闹脾气，这也是你父亲和你姑母意思，皇后宝座，必须是咱们郑家女儿。”
“行了，赶紧梳洗打扮下，一会进宫见你姑母。”
“反正女儿先把话说清楚了，我得先瞧瞧那傻皇帝，要是瞧不上眼，我宁死不嫁。”郑绣赌气道。
“不许胡说”郑夫人埋怨着，“几个女儿就数你让我头疼。”
郑绣撅了撅嘴。
————
皇宫
慈安宫
装扮一新的郑绣陪坐在太后身侧，姑侄俩其乐融融谈笑着。
“皇上驾到”
听到这声，郑绣立即停下谈话，一双猫儿眼朝殿门望去。
明黄龙袍的赵钰走了进来，“太后娘娘，他们说你找我。”
人还没进殿，便开口喊着。
小太监赶紧拉了一把，示意他先行礼，赵钰这才想起，按照太监教的礼仪，笨手笨脚行礼问安。
“这儿没有外人，皇帝无需多礼，快坐下。”太后说道。
赵钰大咧咧坐了下来。
自他出现那刻起，郑绣那双晶亮的眸子便一直察详着这位新帝。
过去因凌王与太后的对立关系，赵钰很少和郑家往来，郑绣作为闺中女儿，更是极少见到对方，偶尔在一些官宴场合上见了，也只是远远望一眼，还真没这么细细打量过。
此刻这么瞧上去......还真是相貌堂堂，风神俊朗，果然如坊间传言：凌王赵钰是皇室男子中姿容最出众者。
一身明黄龙袍更衬得他矜贵不凡，看到这儿，先前的抵触心理瞬间降了不少。
嗯，样貌过关了，郑绣心里道。
不过这人举止透着些许傻气，说话也缓慢天真，郑绣继续观察着。
“皇帝，哀家给你引荐下。”太后指了指身边人，“这是郑绣，哀家的侄女儿。”
赵钰眨了眨眼，琢磨着这话，“太后娘娘的侄女儿，那也是我的侄女儿。”
随即欢喜道：“侄女儿好！”
话落，太后等人尴尬一愣。
殿内的宫人们纷纷低下头，强忍着笑。
还真是个傻子！郑绣心里狠狠白了一眼，初见的惊艳瞬间又消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