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跟来的小太监慌忙跪地解释,“太后,王爷非要下塘抓鱼,我等再三劝说不成,王爷就....就来.....”
“他们不让我去!”赵钰委屈的很,拽着太后衣袖晃来晃去,“太后娘娘你说他们!”
太后摇头轻笑,“他们也是担心你,你现在身份贵重,不能有闪失。”
赵钰脸垮了下来。
太后拽了拽被揪着的衣衫,纹丝不动,懒得再跟这傻子揪扯,随手一指,“那儿有个鱼缸,去那边看。”
赵钰一听来了精神,“这里也有鱼?我要看!”欢蹦乱跳的跑了过去。
打发了傻王,太后嫌弃的弹了弹被扯过的衣袖,收回目光。
赵钰扒着搪瓷缸,兴致勃勃的观赏,奴才们见了,退至殿外候着。
“滚、让他滚,滚出去!”赵衡怒喊,苍白的脸上几分涨红。
这模样,太后看的心情通畅。
见榻前人无动于衷,赵衡一双眼死死盯着,“太后这是何意?故意让这傻子在朕面前,诚心恶心朕?临死前都不让朕安生!”
太后嗤嗤冷笑,“就说嘛,皇帝还是很聪明的,到底咱们母子多年,很多事一猜就中。”
赵衡双手攥着拳,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在床榻上。
外殿的人像被这动静儿吸引,挪步到内殿门前,怯生生扒着门框探头望着。
太后见了一笑,招手示意他过来。
赵钰移步到太后身边,踮起脚,伸着脖子望向榻上人,“他,他怎么了?”
听到这天真缓慢的声音,赵衡转脸看过来。
只一眼,又转回头紧紧闭上双目,被对方看到自己这副僵死模样,心中悲愤难堪。
眉头紧皱,胸腔蹦出一声滚!
赵钰一个哆嗦,被吓着的人迅速缩在太后身后。
“别怕,他伤不到你。”太后拍了拍他胳膊,闲暇的说着,“他在这儿待不久,等他走了,你就可以入住这里,成为这座寝殿的主人。”
赵钰听的懵懂,无意被案几上摆放的茶点吸引了视线,咧嘴一笑,凑上去捏起点心往嘴里塞,此刻的人眼里只有面前的吃食。
床上的赵衡恨的咬牙切齿,却无反抗之力,“到底母子多年,太后是真能下得了手啊!”
太后敛起脸上笑容,目光阴森,“是啊,母子多年,你我本可相安无事,既然你不听话,那就别怪哀家辣手无情了。”
上前一步,继续道:“你自幼丧母,哀家把你抚养在膝下,对你寄予厚望,处处栽培。”
“我郑氏一族扶持你登上皇位,而你呢?哼,一条养不熟的狗!竟想着与我作对!”
太后声音清冽,“哀家能把你捧上天,一样能把你摔下地狱!”
赵衡呵呵笑笑,夹杂着一丝悲哀,“太后何必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在你心里,何尝把朕当做过儿子,一直以来,我不过是你争权夺势的工具。”
“不是谁都有资格做这个工具的。”太后悠悠说着,“你生母家世不高,若非寄养在哀家膝下,你能金尊玉贵长大?若非有哀家,你能有机会登临帝位?能让你在皇位上坐一遭,已是你造化。”
“所以你们现在就扶持这个傻子登基?”赵衡看向那边吃的津津有味的人。
“赵钰!你可看清楚了,被这个心狠手辣的贼妇玩弄于股掌之上,朕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
“谁叫我?”赵钰一个激灵,抬起头,嘴里点心掉地。
“赵钰”赵衡手指颤巍巍指向那边人,“他日你的下场比朕好不到哪儿去,咳咳.....”
“他,他病了?他生病了!”赵钰嘴里念叨,瞅了眼手里的半块儿点心,像是要给对方。
“不用管他,不听话的人就是这个下场。”太后开口,递过去个温和目光,蛊惑道:“你以后要乖乖听话,只有听哀家话,才能每天有好吃好玩儿的,开开心心。”
“我听话我听话。”赵钰赶忙上前拉着太后袖子,“怀澈最乖了”
太后嘴角噙起笑意,朝那边赵衡抬了抬下巴,引诱道:“那个人对哀家不敬,怎么办?”
赵钰眼睛木讷的转了转,蹑手蹑脚靠到床榻前。
啪的一巴掌打在赵衡脸上,“让你不听话,该,吃不到好吃的了吧!”
说完赶紧躲回太后身边,生怕床上人打他。
太后低低笑着,“好,去一边玩儿吧”
赵钰哦了声,蹲坐在旁边地上,拿起台上的镂空花雕摆弄。
被羞辱的赵衡一口牙几乎咬碎。
“人心不足蛇吞象,赵衡,你完全可以继续做这个皇帝,可你偏偏不听话。”太后目光骇人,“用计防我侄女有孕,朝中暗地拉拢势力,与我郑家作对,你当这些哀家不知道吗!”
“在我眼皮底下耍心机,你还没嫩了点!”
“折腾来折腾去,最终还不是一场空,与其这样,当初还不如乖乖做这个皇帝,兴许还能多活几日。
赵衡苦涩一笑,“即便朕顺从又如何?待郑氏妃嫔生下皇子,你们必拥立他为储君,届时朕没了用处,不过也是今日下场。”
太后笑的颇为轻松,“那又怎样,至少你还可以多活几日,可你非要这么迫不及待去寻死,哀家自然成全你,不知感恩的人,就该这个下场!”
“感恩?”赵衡苦笑,“你是将朕捧上帝位,可太后你呢,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贪恋权欲,疯狂扩张母族势力,前朝后宫都是你们郑家的,朕不过一个摆设,这天下都姓郑了!”
“外戚专政,任何一个君王都不能容忍,朕不再是过去的亲王,是九五至尊,天下之主!岂能被你们当傀儡操控!”
“真拿自己当回事了”太后嘲讽着,“没有哀家,你有机会登上皇位吗,还没过河就想拆桥,那结果只有葬身河中。”
赵衡笑得凄凉,暗中筹划大计时,他们是同盟,推心置腹;而随着彼此利益转变,曾经的同盟也慢慢破裂。
再看向痴傻的凌王,这个过去的政敌,如今却跟太后站在一起。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