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绾玥被逗笑了。
林之玄倒没拿这个当回事，毕竟凌王现在痴傻，说不准是他们之间玩笑话。
一直静静端坐着的林湘仪却被这话惹得精神了，见唐绾玥没有反驳，心里更加好奇。
赵钰抓起一只虾，笨手笨脚的剥着，剥好后，递到唐绾玥嘴边，“娘子吃”
“谢谢”唐绾玥笑盈盈张嘴。
“好吃吗，我再给娘子剥一个。”
哈哈，这家伙是出来秀恩爱的吗，唐绾玥心里偷乐。
当然，他不是秀，人前人后都是如此。
思虑再三，林湘仪终是压不住心头疑问，轻声问着，“玥儿，凌王殿下唤你娘子，你们两个......”
“啊，我把他收了。”唐绾玥调侃道。
林之玄笑出声，好看的眼睛灿如繁星，“唐姑娘实在有趣。”
“可是……”林湘仪正要说话，窥探了眼赵钰，见他低头认真的剥着虾，这才压低声音对唐绾玥道：“他身份不复过去尊贵，还有，你不嫌弃他是个傻子吗？”
唐绾玥耸了耸肩，“只要听话，对我好就行，至于尊不尊贵，无所谓，反正他有钱没钱我都养得起。”
“可你过去不是很讨厌他吗？”林湘仪一肚子疑问。
“那是过去的他，现在的他，是个脱胎换骨的新怀澈。”
“这倒是。”林湘仪又瞄了眼那边还在认真剥虾的人。
依旧是过去的容颜，却没有了曾经玩世不恭的性子和轻世傲物姿态，满眼都是身边女子，用一个傻子最淳朴的方式，温柔呵护。
林湘仪思绪千回百转，直到宴席结束，依旧心不在焉。
结束后，一行人在酒楼门口话别。
林之玄遇到名熟识，上前打着招呼，唐绾玥在柜台跟伙计交代事宜，门外只剩下林湘仪和赵钰在等候。
踟蹰片刻，林湘仪轻声开口，“王爷，在马匪营寨，你不顾一切护着玥儿真是勇敢，你不怕被他们打伤吗？还有那油锅，你都不害怕吗？”
“我没想过”赵钰呆呆的掰着手指，“我就是不想看到别人欺负玥儿。”
“你过去那么厌恶玥儿，又是逃婚，又是当众辱骂，怎得现在这般护着。”
“嗯？”赵钰难懂的看着面前人，“我什么时候厌恶辱骂玥儿了？我最喜欢玥儿了。”
林湘仪还想说什么，却见面前人跑进去找唐绾玥了。
见自家小姐闷闷的，贴身丫头试探相问，“小姐是有心事吗？”
林湘仪望着那道身影，怅然一叹，“瞧凌王如今的模样，真是变了个人。”
“可不”丫鬟也认同这话。
林湘仪喃喃自语，“过去爹娘曾想把我许给凌王，若是那时应了这门婚事......”
“得亏没成”丫头庆幸着，“不然凌王落败，小姐还不得跟着遭殃，还是小姐有福气，当初夫人还惋惜错失了这门姻缘，如今想来，亏得没成，夫人现在说起仍心有余悸。”
“这倒也是”林湘仪黯然叹息。
当初听闻凌王接连被迫害，她都跟着后怕，庆幸婚事没成，否则不光她，整个相府都要受牵连。
可一转念.....
现在不也时过境迁了吗，凌王不也好好儿的站在这儿吗，可见事情也没那么可怕。
不过是没了过去的尊贵，如果当时成就了姻缘，相府财大势大，落难的他，相府一样养得起。
一个不留神，思绪七拐八拐的飘向远方......
直到听到兄长声音，才如梦初醒。
她在想什么？是后悔当初没嫁给赵钰吗？
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那可是个痴儿啊，京城倾慕她的贵公子多得是，怎么可能对一个痴傻之人上心！
林湘仪心跳如鼓，面颊发烫，不能再胡思乱想了，赶紧登上马车。
可有些念头一旦生了，就难以再遏制。
马车上
“小妹在想什么？”林之玄问道。
林湘仪稳住翻飞的思绪，“没什么，就是想到玥儿跟凌王过去水火不容，如今却互称夫妻相处融洽，心中感慨罢了。”
说到这个，林之玄也不禁慨叹，“是啊，世事无常，不过要说这唐姑娘，真是有情有义，凌王富贵无极之时，她主动选择下堂，现在凌王遭了难，她反而悉心照顾。”
“世间之人，大多只能有福同享，极少做到有难同当，凌王遇到唐姑娘，真是福气。”
想到那个明媚洒脱的女子，嘴角不禁微微弯起。
捕捉到兄长眼中的欣赏，林湘仪娇俏一笑，“哥哥甚少这般夸赞女子，就是嫂嫂都没有过，瞧我回去告诉嫂嫂！”
林之玄爽朗笑着，“你这丫头，真是长大了，鬼心思越来越多。”
不知是不是被戳中心事，林之玄只觉心尖一热。
说起来他也是过来人，本不该如此，可要说夫妻之道，他与妻子是父母之命，婚后与大多贵族夫妇一样，谈不上夫妻恩爱如胶似漆，但也相敬如宾，彼此互助。
细想下，活到现在，似乎从未体会过真正的男女心动。
“妹妹倒是奇怪一事。”林湘仪继续说着，“凌王过去玩世桀骜，哥哥端方温雅，为何会跟他成为好友呢？”
“凌王外表看上去矜贵高傲，甚至有些顽劣，爱玩爱闹，嘴巴也不饶人，但了解后就会发现，他实则清明通透，有情有义。”林之玄回道。
林湘仪颔了颔首。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林湘仪干笑两声，掩饰着心头的羞赧，“没什么，就想起当时爹娘想把妹妹许给凌王，妹妹一直抵触他，就是想不通为什么那样的人爹娘和哥哥反而都看好。”
提起往事，林之玄也几分怅然，“你年轻，又是深闺弱女，接触人少，看人看事未免不周全，但小妹是家中掌上明珠，我们岂会误你后半生。”
“这门婚事没成也好，否则王爷遭难，你怕是也要跟着受苦，虽说我与王爷是至交，但你也是我疼爱的妹妹，又那么柔弱，如何也不忍心看到你日子不顺遂。”
林湘仪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清甜道：“说到这个，小妹倒是好奇，如若当时圣旨真的赐婚，事后凌王遭了变故，爹娘还会认这个女婿吗？”
“当然了”林之玄肯定道，“爹爹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真成了姻亲，不可能坐视不理。”
印证了心中猜测，林湘仪心里不觉空落落的，一阵怅然若失。
也就是说，如若当时赐婚成行，此刻在那个纯善痴情，傻得可爱的王爷身边的就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