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闭口不言。
盛年翻了个白眼,得了,就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到了家之后,盛年直接上了楼。
盛夏躺在床上,也不挣扎了,反而很平静。
盛年就算不懂,也知道她难受的那阵子过去了,给她解开绳子,看着她的手腕,脚腕上的勒痕,深的浅的交织在一起,刺痛了她的心。
盛夏看着妹妹眼里含着泪,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反倒是你,这几年在外面一定吃了很多的苦吧?”
盛年摇头,“没,没有,你看我是不是比之前长胖了一点点,我过的可开心了。”
她手背擦着眼泪,然后抱着盛夏,“姐姐,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当时离开,就不会留你一个人面对这一切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盛夏听着妹妹的心里话,心里很感动,“年年,这不是我们可以一起面对的,把江逾白拉入其中,我已经很后悔,很后悔了,是我的选择害了你们。”
盛年仰头,看着姐姐,不太明白姐姐话里的意思。
盛夏看着盛年,其实心中满是愧疚的。
四年前,她从疗养院里醒来,她醒来了之后,问过之前在北城照顾她的那个看护姐姐,也知道盛年误会了。
“江逾白不是那种人,你不应该那样想她的,何况……他还是宋凛最好、最好的朋友。”
盛年知道姐姐指的是什么?
“姐,都已经四年了……其实这个已经不重要了。”
“怎么能不重要?你不是那么小就喜欢他吗?”
“我年少无知喜欢他,长大了之后,我才明白,喜欢一个人,或者爱一个人,是从两个不完美的人,变成一个完美的我们,互相成长,日子越变越好对吧,喜欢一个总是伤害自己的人,我有没病,我也不是受虐狂,如果一个人爱人的方式是这样,那抱歉,我无福消受……”
江逾白站在门口,沉下眼睑,最终还是转身而去。
“年年,不是这样的……”盛夏急了。
“哎呀,我们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不要管我们的事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盛年打断了姐姐。
盛年嘻嘻笑着,然后拿着药膏给姐姐擦药,“姐,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招惹上什么人了?”
不然,那个吴彤也不会说那样的话。
她也问过尤优是不是圈里的人。
尤优说,这个吴彤也是这几年才活跃在名媛圈里的,听说爸爸是香城那边的大富豪,来这边,在北郊那个地方买了一大片的地,要见豪华的私人疗养院,非常非常的有钱。
“年年,我的事,你可不可以不要管?”盛夏说。
盛年抬起头来,一脸错愕的看着姐姐。
“这件事情,很复杂,我一句话两句话的也给你说不清楚,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将你牵扯进来。”
盛年还蹲在床前,“姐,你怎么能这样处理问题?”
盛年这下真的生气了,“你是我的亲姐姐,他曾经是我的丈夫,你们什么事情都瞒着我,把我当个傻子似的……算了。”
盛年红着眼眶,“我也懒得管你们的事,反正你们将我推得远远的,就跟不要我了一样,无所谓,这几年我就是这样过来的,你不需要我的帮助,我也不必上赶着。”
盛年将药膏一放,转身就走了。
她快速的下楼,应序彰看着她哭了,哎哎了两声,江逾白坐在沙发上处理公事,朝应序彰示意了一下,去送她。
应序彰跑上去,“盛年,你别跑,我送你。”
盛年回头,看着应序彰,稳住心神,“不用,我自己走。”
盛年出了门,正好有一辆出租车过来,她迅速的上了车。
……
盛夏从楼上下来,看着江逾白脸色发白,颈侧的抓痕。
“抱歉。”
“没什么,你的状况已经越来越好了,再坚持坚持,大概就不会发作了。”
提起这个,盛夏就眼眶泛红,“如果不是我,你跟年年……”也不会分开四年。
“这大概是缘分吧……当时没有更好的选择。”
“你的性子我知道,就算没有更好的选择,你也不应该认下那个孩子是你的,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样对她,她多难受,那个时候,她还失去了孩子。”
“不认下那个孩子,我怕她不走,后来,想要跟她说的时候,孩子没了。”
再说,也无济于事。
他最担心的就是她跟孩子,可是最终还是没有护住。
江逾白叹了口气,“都过去了,别提了。”
“那……现在给她个解释吧,打开她心里的结,你看,我只是让她不要管这边的事,她就受不了了,觉得不要她,不把她当亲人了,年年心里可敏感了,我妈过世的时候,我没有陪在她身边,是她一个人撑过去的,这几年又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没有办法去照顾她、去找她……
至少解释解释,她那么聪明,能明白其中的无奈的,她也会舒服一些的吧?”
江逾白沉思了片刻,道:“好。”
应序彰回来,“我给盛年打语音电话她不接,我也没有她现在的号码,她会不会出什么事?”
“不会出什么事,你放心吧,再说了,在青城,江总知道怎么找到她。”盛夏笑。
她相信有些事情,是不会改变的。
应序彰看着江逾白,江逾白抿了抿唇,将手里的文件阖上,“给我车钥匙。”
……
盛年在海边看人。
她脱了鞋,将脚埋进沙子里。
她的眼泪还是忍不住的往下落,她觉得无论是姐姐,还是江逾白,他们都不了解她。
从母亲过世后,她总是一个人,就算是在江家住的那两年,也是寄人篱下,让她没有归属感,她觉得自己无论怎么做,都不是一个参与者,永远像是一个局外人。
她现在大概能猜到,当年的事情的样子可能就是一个为了她好的误会,可是她觉得这个误会,比真的发生了,还要让她难受。
因为她要的是想要跟他们一起承担,而不是将她推离。
那些自以为是的对她好,她真的很讨厌。
越想,她越委屈……眼泪越掉越多。
身后递来一张帕子,盛年一愣,然后回头看着来人一会儿,伸手接过帕子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