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笔很漂亮,上面的钻石熠熠生辉,据说是她爸爸在国外出差回来后带给她的。
小公主当时有多么开心的向周围的同学炫耀,发现这支笔躺在她文具盒里时表情就有多么错愕。
脑子一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回过神来时,看到的是周围围过来的一圈同学那饱怀恶意与看好戏的眼神。
她记得她当时张开嘴想要解释,可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是呆呆的看着她脸上的神情从惊愕变成厌恶。
“不是我......”屋子里传出一道沙哑哭泣隐忍的声音,又似乎什么声音都没有出现过。
余心瑶从梦中醒来,心脏跳得很快,呼吸不上来又喘不上气,忽然感觉脸上一凉,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泪流满面。
明明她已经长大了,明明她甚至都穿越了,可是为什么那些不好的记忆,却像是深深的烙印在了灵魂里,还会如影随形的跟着她。
怎么也忘不掉。
身体有些发凉,盖着被子也无济于事,浑身从骨子里直冒冷气,她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抖着。
这时,脖子某个暖暖的地方就感知的分外明显。
余心瑶下意识地摸去,手里落入一个熟悉的形状,那温度也很是熟悉——
是他送她的平安扣。
他送她的生辰礼物。
余心瑶整个人怔愣在床上,大眼儿呆呆的没有焦距。
好一会儿后,鼻子骤然一酸。
心中汹涌的情绪像是突然找到了一个泄闸口,裹挟着排山倒海之势,拼了命的想要宣泄出去。
声势之浩荡,将她整个人都席卷了进去。
脑子一片混沌,只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流,从最开始的隐忍压抑,到控制不住得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最后又变成了小声的啜泣。
心底却不再悲伤,有的只是情绪彻底宣泄出来后的疲惫麻木。
不久后又有一股暖流在心底静静流淌,滋润着有些干涸的心灵。
“寡人怎么会相信一个不相干的人,寡人只信你。”司权对她道,神情很是认真。
他说,他信我。
所以,当有人试图污蔑我时,他毫不犹豫地站在我这边,因为他信我。
明明她真的私藏了匕首,明明这事事关他的安危,可是他说,他信她。
她比谁都知道自己的无辜与清白,但是别人不知道,可他说,他信她。
本来已经压抑下去慢慢修复好的情绪,又再次崩溃,再次泣不成声。
人最忌讳深夜的浮想联翩,也不能在这个时间点做出任何决定。
可是午夜梦回,倍感委屈的心,却真的有被他的举动给治愈到。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此刻情绪的上头,还是源自自己真实的内心,她真的觉得,她快要控制不住了。
快要控制不住的喜欢上他了。
怎么会有一个人,对她这么好?
脑海里想起了过往的种种,一个个片段如走马观花般浮现在眼前——
她中毒,他全力救治;她不愿被碰,他竟真的忍耐到了现在;她受伤,他给她赠药;她害他感冒,他却没有怪她;她痛经,他派裴太医给她调养身体;她被人掳走,他第一时间找到她;她生日,他亲手雕了平安扣赠她......
还有这里被污蔑时的信任。
许许多多小细节,平时不觉得,这会儿一股脑儿地想起来,狠狠的冲击着她的心智,让她的心也狠狠地颤了颤。
余心瑶神色很复杂,心绪扭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道不清还说不明,还有一抹隐藏的极深的悲伤。
她有什么不懂呢?她又不是眼瞎,可正因为如此,才让她如此矛盾而痛苦。
为什么他偏偏是个皇帝?他若是个普通人该多好,若他们同为现代人,估计这会儿早就在一起了,甚至还有可能她倒追他。
脸上湿黏黏的,还有些痒,余心瑶在被子上蹭掉眼泪,忽而想起什么,眼里渐渐有了光彩。
她拿不定的事情,或许......可以这样做。
翌日。
余心瑶醒来后脑子断片了片刻,好一会儿才回想起自己昨晚的决定,压下心里的一点点期待,她如往常一般在侍女的服侍下收拾齐整。
正欲去司权那里例行报到,不料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道圣旨打了个措手不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侍女余氏,性资敏慧,端庄淑睿,安贞叶吉,雍和粹纯,丽质轻灵,风姿雅悦,柔嘉维则,深慰朕心。今册为正一品贵妃,授金册金印,赐居瑶华宫,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