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闭眼,睁眼……
裴思笛起床唤青羽过来,每天看到青羽仍然稚嫩的脸庞,她觉得很安心,这一切起码不是虚无的。
“太子妃,今日是太后举行的赏菊宴,您要穿这件吗?”青羽举着一件素色的衣裳。
她摇摇头说:“把那件鹅黄宫裙找出来。”
以往是皇后说应该沉稳些,她才着素色。既然已经知道皇后其实不喜她,又何必委屈自己。
今天名义上是赏菊宴,实际上是太后想给几个皇孙挑王妃。
所以各家女子进宫前都精心打扮一番,衣裙翻飞间,竟比菊园景色更吸引人。
裴思笛赶到后,太后和她寒暄,交代她一定要注意身体。
她一边应下,一边悄悄观察人群。
“太子妃这是在看什么呐?”皇后眉眼含笑。
“回母后,臣妾看各位官家小姐颇具风采,一时看不过来罢了。”裴思笛应对得当。
心里却发怵,皇后这伪装,实在天衣无缝。她要不是跳脱出来,也看不清。
“你呀,倒是会说话。大家散开些去玩便是,不用陪着哀家。”太后朗声笑起来,让众人自行游玩。
裴思笛没有像以前一样,为了博个恭顺的好名声,寸步不离跟着皇后。
而是左逛右逛,假装不经意间走到孙家小姐旁边。
她轻轻撞了下孙洁的肩膀,说:“哎,这位小姐,可有心上人啊?”
孙洁回头发现是她,神色复杂地行礼说:“恭喜太子妃诞下皇长孙。”
裴思笛往后看一眼,确认青羽有帮她们望风。她直接坦率道歉:“我错了,不该故意和你疏远。”
皇后不喜她与旧日好友亲密,话里话外暗示她,要少些来往。
她初嫁皇家,惶恐不安,又不懂如何平衡关系,怕连累到孙洁,只能听皇后的。
“你……”孙洁不是很确定。
裴思笛做了个小幅度的搞怪鬼脸。
孙洁故意问:“太子妃不端着了?记起苟富贵,勿相忘了?”
“不端着了,找你有正事。”裴思笛态度诚恳。
“什么事,能在这说吗?”孙洁有些不放心,人来人往的。
“我不能出宫门,现在不说以后更难了。”裴思笛再三确认四周无人。
“也对,你现在好歹是太子妃,哪能像以前一样自在。”孙洁不免有些惆怅。
“你可有心上人?”裴思笛选择单刀直入话题。
这事很重要,孙洁不久后会嫁给五皇子做侧室,过得非常不开心。
而她最后一次知道孙洁的消息,是孙洁小产后,抑郁而去。
孙洁被这么突然一问,脸都羞红了:“说这些做什么……”
“是何人?”裴思笛紧紧捏着手掌,担心听到五皇子名字。
“他是一个书生,是有什么不妥吗?”孙洁被裴思笛的紧张传染。
裴思笛忍不住摇头,只是书生的话,孙家如果看不上,那孙洁最后还是会嫁给五皇子。
“有没有办法让他这个月提亲,你爹可会同意?”
孙洁看出事态不一般,顾不得羞涩:“他是我爹看好的门生,应是不反对提亲的,只是需要这么着急吗?”
“十万火急。”裴思笛稍微放心下来,事情还有转机。
她悄声道:“我听说的,皇祖母有意让你嫁给五皇子当侧室。”
好在她是太子妃,说自己知道些小道消息,也不奇怪。
孙洁这下子总算知道好友紧张的原因了,郑重说:“多谢,我回去立刻处理。”
裴思笛捏着孙洁的手,希望可以成功。
她甚至不敢想象,前世孙洁成为五皇子侧室。是不是过着被正妻打压,下面还有宠妾给气受的日子。
前世她们很少有明面上的来往,一是皇后不喜,二是她乃太子妃,孙洁是五皇子侧室。
太子和五皇子在朝中是竞争关系。
可每次让人递信,孙洁只报平安。
她常常后悔,如果再关心孙洁一些,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宴会结束后,她回到东宫,仍有些发愣。
觉得很挫败,她只是知道十年间会发生的一些事罢了,只能尽力而为。
如果她有权力,直接让孙洁不嫁给五皇子,就不用担心了。
顾峥看裴思笛呆坐着,没有第一时间上前伺候,咳了两声提醒。
见对方还没反应,他加重咳嗽声音。
裴思笛强忍怒火,尽量眼神平和望向顾峥。她思绪正乱着,还要被人打扰,心里不是很舒服。
“今日宴席如何?”顾峥觉得他的太子妃生完孩子后,脾气变坏了。
但此时不能冷落她,毕竟漫漫长夜,他不想孤枕无眠。
裴思笛回过神来,放弃悲观的想法,祈祷孙洁经过提示,可以完美解决事情。
她依偎着顾峥说:“今日好多官家小姐,我都看花眼了。”
顾峥惊讶于她的主动,之前觉得她过分谨小慎微。有求于他的时候,才会显出几分灵动。
现在近看,更发现她今天格外勾人。
她鹅黄衣裳还没换下,杏眼微眯,平添几分无辜。
裴思笛久久听不见回复,一抬头才发现顾峥眼神似有情欲。
她心下大惊,前世为了达到些目的,她经常色诱顾峥。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实在是习惯了。
裴思笛自暴自弃,懒得维持端庄,凑上去细碎地吻着他。
谁说只有顾峥贪恋美色,她何尝不是。
顾峥第一次在床笫之间,觉得自己青涩,像是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
他的太子妃过于主动,他像一艘小船被无情打翻。
下一个回合,他奋力翻身,试图夺回主导权。
结果郁闷了,因为她的表情太慵懒。
刚刚像毛头小子,现在他像小厮服侍客人。
顾峥这个气啊,情欲与怒火纠缠,不分彼此。
裴思笛沉沦在情事中,倒是没办法思考事情。
只不过顾峥越战越勇是为何,弱冠之年的他,体力原来这么好吗?
“下次可别这样了。”顾峥鸣金收兵。
夜色太深,不好叫丫鬟进来伺候,只好自己抱着她去洗浴。
等躺回床上的时候,留给她一个倔强的背影。
裴思笛觉得莫名其妙,浑身都没力气,更没精力思考。偏偏从太子这个背影里,她看出郁闷的情绪。
她还没想明白,就沉沉睡过去了。
顾峥心里暗暗较劲,必须冷落她几天,让她知道谁才是主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