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一阵扭曲,虞釉面前再次出现一条通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暗处的黑雾涌动的愈发激烈,它们似乎很是激动。
——她去找那个老妖婆干什么?杀了她吗?
——杀了她!杀了她!
——杀!!
——不,要让她和我们一样痛苦……
——杀杀杀!
“安静点。”
虞釉脚步一停,眼神扫过周围的黑雾。
“做下此等天怒人怨之事,必遭天谴。”
当初天道和规则尚不完善,这才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实现了所谓的“长生”。
实际上却是偷窃世界本源的力量,来维持她可笑的“长生”。
这些黑雾说可怜也可怜,说幸运也是幸运,因为它们尚且保存了魂魄,还有轮回转世的可能,而更多的早已因为地府不全轮回不开,而消散于天地之间。
所谓的“黑雾”,不过是无数魂魄罢了。
师父收养她,教导她识字修行,不惜一切代价培养她,可也曾看着她在深渊泥泞里挣扎痛苦,她理解师父,却也不可避免的难过。
她知道师父生怕她的“命运”有一丝差池,未来走向便截然不同,那么地府重建、开启轮回之事便真的无望了,世界也早晚会因为承受不住各种怨气鬼气而崩溃。
可她也只是俗人一个,短短二十来年居然全部都是按照“安排好的剧本”走,她也不甘心。
可是……
虞釉看着即将走到尽头的“通道”,叹了口气。
让她看着世界崩溃,看着人们陷入水深火热的炼狱中,她也是做不到的。
她如今只想在完成使命的同时,给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把背上的人小心放下,虞釉才看向眼前的人——不,或许不能称之为人,用这种阴损手段获取“长生”的,如今只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的,西王母。
旁边还躺着一个不知生死的女人,看其穿着应该是陈文锦,只是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刚见面时青春靓丽的模样。
如今的她皮肤皱皱巴巴,像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死后还被脱了水。
胸口还有起伏,看样子是还活着,身体周围散落着许多皮屑似的东西,看样子是……褪下来的皮?毕竟她身上的皮明显还没有褪完,还在往下掉。
虞釉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视线落在西王母身后。
那里很干净,纤尘不染,也无人能靠近。
说不上是什么颜色,也许是黑色,也许是蓝色,又或许是五颜六色。
漂浮在半空中的晶体,周围是一层无形的结界,神秘的光泽吸引着贪婪者的目光,令其如飞蛾扑火般,明知是危险,却仍愿意赌上性命,去将它占为己有。
贪婪的赌徒啊,从他的指尖碰上结界的那一刻起,他的结局便已然注定。
“长生啊……”虞釉的瞳孔中倒映出那神秘的色彩,语气淡淡,又似乎包含着许多意思。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西王母呆滞地盯着晶体,仿佛一座石雕。
“还记得你的国家子民吗?”
她仍旧没有什么反应。
“你的守护者,玄女,记得吗。”
虞釉的目光转向她,谈不上愤恨,只是觉得麻烦。
在这样一个空间里待了数千年,也有可能是数万年,毕竟这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西王母确实强大聪明,但她终究是凡人。
她早就疯了。
虞釉伸手去触碰结界,却在结界与指尖只隔一厘米时,被人抓住。
“不……不能……碰……”
虞釉一愣,她没想到张起灵居然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
张起灵头痛欲裂,神智混乱,他现在甚至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面前的女人是谁,他只是本能地抓住她的手,潜意识里觉得那东西不能碰。
虞釉笑了笑,这一趟能交上几个真心的朋友也还不错。
“这是我的使命,小哥,就像你要守着青铜门一样。”
青铜门……
这三个字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混乱的记忆涌入张起灵的脑海中。
“呃……”他忍不住闷哼,手便松开了一些。
“小哥……”虞釉扶住他,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
很快,很快你的任务便结束了,你解脱了。
她看着再次陷入昏迷的张起灵,扶着人躺下。
虞釉的手顺利穿过结界的那一刹,西王母终于有了反应。
她疯了一半扑上去,又再一次被结界弹开,狠狠摔回去。
指尖触摸到晶体的一瞬间,那晶体便化作一道流光没入虞釉的心口处。
这是陨玉的核心,也是本源。
从现在开始,陨玉随她掌控。
虞釉脸色苍白,眼前一黑单膝跪在地上。
她调整坐姿,竭力抚平体内暴动的力量,期间西王母不停地扑向她,又被陨玉内自发保护本源的结界所阻挡。
最后她背起小哥,意念一动出现在陨玉入口处。
————
吴邪靠着石柱,头顶着手电闭目养神。
“还有多少食物?”
吴邪有气无力,王胖子盯着水壶,眼神僵直。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一个?”
“坏的……”
“只剩最后一包饼干了。”
“好的。”
“野鸡脖子多的是!”
(胖子:已疯,勿cue。)
“吃完最后一包饼干……我们就走。”
虞釉进去后,黑眼镜和解雨臣也找到这里,解雨臣本来也想进陨玉一探,却不知怎的被黑眼镜给劝住了。
最后他们留下了补给,带着拖把走了。
洞穴中只有水滴滴落的声音,吴邪和王胖子没有吃最后一包饼干,只是坐在一起休息。
半梦半醒之间,吴邪仿佛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他迷迷蒙蒙睁开眼,好像看见了虞釉和张起灵。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