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今夏自被救下就一直站在谢子玉背后,此时一听谢子玉为她说话,一双杏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你!”沙修竹看向谢子玉的目光满是狠厉,更多的却是忌惮。
倒是王参将,大概是看出来陆绎不会真的杀了他,胆子大了点。
“商户?商户怎会在官船上!肯定是你……”不等他把话说完,陆绎手中的刀就往前送了送,在王参将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线。
“陆陆陆大人手下留情!”王参将感觉脖子一疼,刚刚散去的杀意重新笼罩在他身上。
这时陆绎的贴身侍卫岑福赶到,先是对陆绎抱拳行礼,又注意到谢子玉,惊讶之余也行了一礼。
“大人,谢公子。”
谢子玉点头回应,“岑校尉。”
转头又对王参将解释,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在下姓谢,字子玉。原本是跟着家中货船下扬州的,奈何中途生了变故,落水后幸得陆大人相救,在下感激不尽。”说着还又对着陆绎抱拳行了一礼,看起来相当真诚。
只有陆绎心中哭笑不得,这人刚刚见面时都没这么郑重其事的道谢,这会儿倒是装模作样。这位谢公子在他面前,还真是一点都不掩饰自个儿的真面目。
这么想着心里倒是有点高兴,面上却不显。
“谢公子是我救上来的,怎么,王参将这是怀疑完与本官同行的捕快,又开始怀疑本官救上船的人?”说着手上的刀又往下压了压。
“误会!都是误会!陆大人,是我的手下不懂事……大人,您可以……先把刀放下来吗……”
王参将这会儿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一个陆绎都够他受的,又得罪一个谢子玉!名满京城的谢公子谁不知道,谢家能是普通的商户吗!
陆绎又盯了一会王参将,直到人快要撑不住才收回刀。王参将一个趔趄,被旁边的手下扶住才堪堪站稳。
不待他松口气,陆绎猛的掷出手中的刀,擦着王参将的脸过去,刀身半截没入实木的柱子。
陆绎漫不经心地整理袖口,仿佛刚刚差点杀了人的不是他。“王参将,你可能不大了解我。我这个人性格就这么古怪,只要是我的人,我想打就打想杀就杀。但要是旁人敢动她一分一毫,我这分寸,恐怕就难掌握了。”
说到最后,他抬眼看向脸色惨白的王参将,黑眸里满是凌厉之色,声音也愈发低沉,直压迫的人喘不过气,至少王参将等人是这样的。
我的人?
这句话在谢子玉脑海里停留了一瞬,又消失不见。
见王参将等人彻底老实了,陆绎才收起那副随时要砍人的架势。
“生辰纲什么时候丢的?”
“寅时二刻之后,寅时二刻换班之时,箱子还都在。”
“带我去案发现场看看。”
王参将连忙带路,路过谢子玉的时候还小心赔了个笑脸。
谢子玉见岑福低声和陆绎汇报着什么,自觉落在陆绎两步远的位置,和袁今夏聊着什么。袁今夏一双杏眼配上圆圆的小脸,总是笑眯眯的,一脸崇拜地看着她,很是让人喜欢。
陆绎听岑福汇报完刚刚去探查的结果,就发现谢子玉一脸笑意的和袁今夏说着什么,看着袁今夏的目光似乎满是宠溺。不是那副面具似的笑脸,而是真实的开心。不知怎的心里有些不爽,他脚步一顿,等谢子玉与他并排后,才阴阳怪气地开口:“文弱书生?”
谢子玉一愣,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陆绎说的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说的话。
那时一个小官员的嫡子死在了她名下的酒楼,恰巧当时她在那酒楼查账,便过去案发现场看看,那是她和陆绎第一次见面。
本来这样的事根本用不着锦衣卫出手,但是锦衣卫出现在那,来的还是陆绎这个经历,那么这件事恐怕另有隐情。
她寻思无论是从陆绎的背景来看,还是陆绎本人的能力,都值得她与之交好。
于是她派人给酒楼掌柜暗示,全权配合锦衣卫,他们想查什么让他们查就是。反正她这酒楼正规合法,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这件事肯定瞒不过锦衣卫,她也没打算瞒着,她可没有做好事不留名的习惯。诚然即使她不吩咐陆绎也能办案,但她吩咐了这么一句,锦衣卫办案可谓是事半功倍,对她来说酒楼多封两天少封两天没什么区别,对陆绎来说可就不一样了,那是他能力的一种表现,关乎着皇上对他的看法。
果然,事后没两天就听到了皇上赏赐陆绎的消息。
至于“文弱书生”,不过是当时她也在酒楼,还是酒楼东家,死者的父亲也就是那个小官员,见自己唯一的嫡子死了看谁都像凶手,尤其是锦衣卫初初问了一圈后都有不在场证明,她便成了“头号嫌疑人”。
那小官员指着她鼻子大放厥词,还要锦衣卫抓她,一看就是背后有人的。
当时她不冷不热回了一句:“在下不过一介文弱书生,可没有杀人的胆子。”
没想到陆绎居然记到现在,她可是为了帮他才出手的,脚上现在还疼着呢。
啧,小气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