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诚一个“忠厚老实”的人怎么能对别人发脾气呢?于是他把枪口对准了自闭的小顾瑾——一个和他相像,又骂不还口的小女孩,还不用担心她会坏了他的“老实人”形象,多么完美的一个发泄口。
好在周诚到底还顾忌一些,只能嘴上骂骂,不敢真的动手。但是单单平时敷衍小顾瑾的衣食住行,也够她受的了。
小小的顾瑾面对周诚的谩骂充耳不闻,在她眼里,发疯的周诚和狂吠的狗没什么区别,谁会关心一条疯狗在叫什么呢。
她一直都是那副万事不过心的样子,而自周诚对她态度开始变得敷衍,她便再也没有正眼瞧过他。
小顾瑾明白自己这样的状态不对,可是她半点升不起没有自救的想法,也没有人救她。
她乐意困于自己的世界,对未来,她早就没有了期待。
对于周诚如何发疯如何自甘堕落,她也毫不在意,哪怕他侵犯了自己的利益。
可是周诚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骂她的母亲。
顾瑾天生性格冷淡,母亲在时还算是正常,母亲去世后她彻底没了正常人该有的希望和欲望。可这样看似“佛系”的性子,当她在意起一个人或是一样东西时,才越疯。
就像小小的顾瑾,因为周诚一句话,用了六年时间,只为了让周诚付出代价。
顾瑾把周诚送进去时,看似只是一出简单的苦肉计,但是事后她每每都能在“恰到好处”的时机,拿出有力的证据,顾瑾为此谋划了数年。一个是八岁多的孩子,一个是三十多的成年男子,甚至称得上是成功人士的成年男子,小小的顾瑾吃了多少亏,吞了多少苦,怕是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好心的邻居不过报了一个警,警察便顺利查出来周诚六年来虐待顾瑾,违法挪用顾瑾母亲留下的资产,甚至是后来周诚胆子胃口越来越大,又在别处捞的“油水”。
警察见多了各种案情,自然能发现其中顾瑾的作用。但是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出于自保而已。有意无意的,众人忽略了那一点点异常,毕竟顾瑾受的苦都是实打实的。
——
“阿瑾!”
顾瑾终于从梦魇中挣脱,她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她轻轻扭头,看向床边的韩商言。
此时的韩商言看起来憔悴了不少,下巴上冒出一层胡茬,眼下青黑,满脸疲惫。此时看见她醒过来,精神倒是好了许多。
急急忙忙摁了呼叫铃,医生来检查一遍后又退了出去。顾瑾有些恍惚,这一幕似乎和母亲去世时的情景重合。
脸上突然传来一片温热,是韩商言在替她擦去眼泪。
多相似的一幕啊,仿佛时光重叠,上一次有人替她擦去眼泪,还是母亲走的那天。
顾瑾嘴唇颤了颤,终究是没忍住心中波涛汹涌的情绪,一手捂住眼睛,无声地哭着。
韩商言看着小姑娘捂着眼睛连哭也不出声,心脏疼的一抽一抽,慌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后顺从心意,轻轻抱住床上小小的一团,笨拙地拍着小姑娘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