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子站在校门口,一脸忧伤的仰首长叹气…
大学四年白吃白喝的美好生活就这样一去不复返,而我在颠沛中,已饱经一脸沧桑。
旁边坐在大巴里的熊佑佑探头出窗,朝她吼道:“陈灵,你个臭女人,再不上车就要开走了!”
陈灵立马收起那副唉声叹气的模样,麻利的拎着行李箱脚底抹油似的跑上车,找到熊佑佑的位置,坐她旁边。
刚坐下来,就被熊佑佑一顿白眼伺候,紧接着就是她那夺命连环怼:“你看看这都什么破车?又挤又臭,这大热天的空调都不舍得开,坐本小姐宾利回去咋滴了,咋滴了!让你风光回村!”
陈灵连忙捂住她嘴,瞟一眼旁边那些低头窃窃私语的人,对她说道:“姑奶奶,少说两句。”
熊佑佑冷哼一声,扭头看向窗外。
陈灵再次问道:“熊二,你真不回家呀?你跟叔叔阿姨说来我家玩了吗?你不说他们会担心的。”
熊佑佑面无表情的说道:“那地方也配叫家?可笑。”又低声细语:“此时此刻,我爸搂着小三我妈搂着小白脸,他们俩个都不知道多潇洒,什么时候想起来过我这个女儿…”
陈灵立马抱住她,拍着她肩膀说道:“想这些事做什么,既然想好跟我回家就别叫苦呀!我家可远了,在山里,可没有城里这么多花样的。”
熊佑佑白了一眼她,骄傲的说着:“看不起谁呢?少拿本小姐跟那些娇生惯养的废物相比!”
陈灵连忙点头应道:“是是是~”
这辆大巴车是校车,免费送贫困的毕业生去各大车站,大巴车到点就走,没上车的只能下一趟。
快关门的那一刻,一个男人快速冲上来,一身行头引人注目。
鲜艳的红发像极了当年逝去的非主流,巴掌大的墨镜遮住半张脸,一件空松上衣搭配着吊档牛仔裤,踩着人字拖走过去。
熊佑佑凑近陈灵耳边说道:“这玩意能毕业也是绝了。”
陈灵连忙低头掩饰笑意,但还是一本正经地给她个眼神。
这算个小插曲就过去了。
半个小时后,大巴车停下来,司机大嗓门喊道:“东风汽车站的下车!东风东风!”
陈灵喊着:“有有有有下车!”连忙起身,一手拎着一个行李箱,还不忘回头踢一脚睡着的熊佑佑:“熊二起来下车!”
熊佑佑擦拭嘴角口水“哦”一声,跟着屁颠屁颠的下车。
大巴车要关门的时候,那个红发男人风风火火的飞奔下车,与她们擦肩而过。
陈灵忍不住嘟囔一句:“这货不会跟我们一趟车吧…”
熊佑佑看着那背影,眉头一皱说道:“这还真说不准。”
陈灵看一眼儿童手表,喊道:“呀!快买票!等会儿错过,得等五小时!”拉着俩行李箱狂奔。
熊佑佑心里苦叫连连,又得卯足劲跟着她跑。
买到票的陈灵带着熊佑佑去候车亭,嘴里嘟囔着:“10号口子…”看头顶上的指示牌,嘴里嘟囔着:“在最后面。”
10号门已经开始检票上车,广播也在播放中。
陈灵让熊佑佑先去排队检票,自己去放好行李箱,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车。
熊佑佑看着手里的票,47号座位,走着走着已经到了车尾了,对号入座。
陈灵坐下来,见她左顾右盼的,她似乎觉得很新奇。
但随着车的启程,漫长的车途就剩呼呼大睡了。
巴蜀市到岭南市得坐一天一夜的长途汽车,到了岭南汽车站还得再转小巴士到桂县,到了桂县又坐摩的去毛岭镇,到毛岭镇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了。
镇上的招待所
熊佑佑已经累趴了,虚脱的躺在床铺上,嘴里叨叨着:“臭女人,你家怎么住这么远,真是穷乡僻壤啊!古人诚不欺我!”
陈灵笑了笑应道:“还得再爬个山才到穷乡僻壤。”
熊佑佑听到这话,眼睛瞪的像个铜铃一样,碎碎念叨:“我严重怀疑你想拐卖人口。”
陈灵说着:“还别说,真有人贩子往这边卖小孩,前几年联合镇上的派出所抓过一次。”在她旁边躺下。
怕熊佑佑撑不住,陈灵提议休整一晚,明天再跟自己进山回家。
熊佑佑拿出她的“一次性原则”,说啥也要一次性走完去!
“夜里上山不太好,山路难走。”
“不管不管,今天必须到你家,爬也要爬过去!”
傍晚,两人在一间餐馆吃饱喝足后,熊佑佑自己拎着行李箱在前面狂奔,想快点到地方好躺下来。
陈灵追着她跑,喊道:“熊二你不识路跑这么快干啥!”
熊佑佑听到这话才停下来,不好意思的看着追上了的陈灵。
离开毛岭镇,朝潜龙乡走去。
路过千龙湖,千龙湖的湖水清澈见底,湖里没有任何生物。
熊佑佑哪里见过乡下,到处跑到处看,来到湖边,探头探脑的说道:“怎么这湖这么清澈见底?都没小鱼小虾。”
陈灵走过去将她拉回来,吓唬道:“别凑近,这湖邪门儿的很,据说淹死过人的。”
熊佑佑信以为真,鸡皮疙瘩都起来,拉着陈灵走快点。
走了五六个小时的山路,熊佑佑都快累趴了,一直念叨着:“还有多远啊!快要了我的老命了~”
陈灵搀扶着她,说道:“穿过前面的乱坟岗就到了。”
“啊!还有乱坟岗?”
“这不是图快捷走小路么,走大路还得两小时。”
“…”
走到乱坟岗的时候,熊佑佑人怂胆大,心里把各路神仙都拜了一遍。
从树林里出来的时候,不远的楼房依稀可见,就是没什么灯火。
陈灵带着熊佑佑回家,熊佑佑看着眼前这栋灯火通明的竹楼,小嘴都合不起来了,这年头居然还有竹楼!
陈灵喊道:“阿奶,我回来了!”拉着熊佑佑进屋。
熊佑佑跟着走进屋,屋内点着只有教科书上才能见到的煤油灯,一位穿着少数民族衣服的老奶奶坐在一张四方桌上,一圈又一圈烛火围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