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珞脸上的表情差点控制不住，尴尬笑了两声，指甲在毛绒抱枕上抓了两下，“打视频哪有真人好，看得见脸看不见真人，那岂不是越来越难熬。”
宋归年收起逗弄他的心思，林珞现在对他虽然有点好感，但是应该还远远不到动心的地步，他能答应每天和他语音通话已经是莫大的进展了。
更何况这次去确实是有正事要做。不方便每天和他腻腻歪歪在一起。
这天晚上，宋归年絮絮叨叨和林珞说了很多。
比如，每天都要记得吃早饭，不要总闷在屋子里，有时候可以出去散散步，再比如，每天都要记得给他打视频电话，在家里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一定要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
嘱咐的事情少说也有十几件。
林珞听得出来，他这次出差是真的放心不下自己。
宋归年每嘱咐他一件事情，他的心里就增添一份愧疚感。
宋归年说的这些，他注定是做不到的。林珞都可以想象到，每天晚上和宋归年语音通话的时候，他估计又要谎话连篇地敷衍他。
林珞把下巴搁在抱枕上，他和宋归年虽然没在一起生活多久，但是在此时，离别不舍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他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习惯了生活中处处都存在宋归年的影子，骤然要分开，他从心底里滋生出的不舍侵蚀他的泪腺，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圈，喉头哽咽。
他紧咬着牙关，使劲忍住眼泪不让他从眼眶里落下来。
宋归年说完一大堆，听见旁边的林珞没了动静，偏头一看，那眼眶不知何时变得湿润通红。
他看得出来，林珞舍不得他走。
虽然心底里高兴林珞还是在乎他的，但是他也舍不得看着林珞在他面前掉眼泪。
宋归年抬手轻柔地抚摸着他柔软的发丝，柔声道：“好啦，最多一周，我保证，我一定回来。”
本来还可以强忍住的眼泪在这一刻彻底决堤，泪水夺眶而出，划过他白嫩的脸颊。
林珞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他放下手里的抱枕，转而揪住宋归年的衣襟，把头埋进他的衣服里，无声地抽泣。
宋归年一下一下轻抚着他的背，时不时柔声哄着。
过了好一会儿，林珞终于止住了眼泪，红着脸从宋归年怀里抬起头。
这种情绪于他而言是陌生的，控制不住的。
就这样趴在别人怀里哭了半晌，林珞才后知后觉感受到尴尬。看着宋归年衣服上残留的一大片湿痕，林珞抱歉道：“那个，我不是故意想弄脏你的衣服，就是刚才一下子控制不住。对不起啊......”
刚哭过的嗓子说话还带着浓浓的鼻音。低垂着头的样子就像一个等待惩罚的小朋友。
“没关系，我知道，珞珞是在意我，舍不得我走。”
“我也舍不得珞珞。”
这一晚，不知是不是哭累了，林珞睡得格外安稳，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时，偌大的屋子里已经空空荡荡地只剩下他一个人。餐桌上还放着宋归年给他做的早餐，伸手一摸，还有些余温，应该是刚走不久。
林珞心里感到一阵失落，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餐，味同嚼蜡。心里满不是滋味。
但他今天还有正事要做。
早饭过后，收拾好心情。他拿出昨天疏然给他的通讯器看了看。
通讯器被做成了手链的样式，倒是显得格外精致。因为之前的通讯器被邪神的手下给毁了，疏然说这是他特意从神界带回来的。嘱咐他一定好好戴在手腕上，这样两人方便联系。
林珞戴上手链，尝试着联系疏然，心念一动，面前立马出现他的影像。
对方看起来十分兴奋，兴冲冲地说：“珞珞，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林珞点点头，作势要捏出一个空间法诀直接传送到冰川附近，却被疏然连声拦住。
“等等！”
林珞停下动作，带着疑惑的目光望向他。
“我们还是一起传送过去吧，我灵力不济，之前又受了伤，我怕再妄动灵力会出现问题。”
听到他这么说，再加上昨天看见的那半截图腾，林珞心中的疑惑更上一层。
回去一趟神界，疏然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看过疏然的伤势，虽然看着严重，但都是外伤，没有伤及内里，更别提损伤灵力。根本就不至于连一个空间法诀都使不出来。
这种种迹象都表明他很有可能已经被邪气侵蚀。
林珞把心中的各种怀疑压到心底，面色不显，仍然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但愿这一切都只是他的不实猜测和臆想。
林珞应声回答他：“好，我过来和你碰面。”
......
法阵启动，周围的景致被无限压缩，两人化作一道光晕飞速掠过城市上空。
疏然是第一次经历空间穿梭法阵心里害怕的不行，胃里还觉得翻江倒海。
林珞一停下来，疏然晕晕乎乎的立马瘫软在地上，嘴里止不住地干呕。好一会儿都没缓过劲来。
林珞见他这样子难受，觉得奇怪。
这分明就像是第一次经历穿梭法阵的人的样子，自己和疏然认识了几百年，疏然也不至于连这么简单的法阵都不会。
林珞走上前搀扶起他，“疏然，你没事吧。”
疏然颤颤巍巍地直起身，还站不稳，晃悠了两下，幸亏林珞扶住了他，才没让他又倒下去。
疏然声音虚弱地回答：“我没事，应该是之前手上留下了一点后遗症。”
林珞对他的说法持有百分之百的怀疑，自从他们重逢，种种事迹都透露着不正常。
突然出现的疏然，手臂上的图腾，偶尔不自然的说话方式......
据他所说，神界和人间的结界已经被破，既然如此，根本不可能这么多天过去只有疏然一个神仙逃到凡间，甚至能来去自如。
林珞也不相信邪神攻占神界后会就此收手而不理会凡间。
既然这样，如果疏然并不是被邪气侵蚀，如果一开始他的出现就是精心设计好的，如果......
他看着身旁的疏然，心里升腾出一个可怕的想法——万一，自己遇见的人根本就不是疏然，而是别人假扮的呢？
万千世界，他也不可能知晓所有的法术，万一真的有某一种法术可以不仅伪造成他人的面容，连灵力和气息都可以模仿呢？
林珞这样想着，背后渐渐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信错了人。
如果他真的和刀疤脸是一伙的，那他这么急切地找到他，迫切催他去寻找琉璃心的下落也有了解释。
不过是想要借着他找到琉璃心。
若事实果真如此，林珞都忍不住叹一句：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奈何现在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疏然是他的好朋友，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只是怀疑，也不敢轻易下定论。
接下来的路，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管怎样，他都不能让琉璃心落到刀疤脸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