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在晏清河这一声质问之后慢慢缩小，魔气弥漫。
窦既生蹙眉看着晏清河，他身上的魔气与之前不大一样，这魔气与殿下的魔气十分相似。
难不成殿下和这个灵胎已经……
窦既生神色有些怪异，可眼下也不容许她多想，殿下的魔气很是厉害能打散魂魄，她得想办法让晏清河停下。
定了定神，窦既生对着晏清河道：“你如何不是殿下的阻碍？你可知你是灵胎？”
晏清河闻言皱起了眉头。
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灵胎”二字，鎏金石柱上说灵胎能感应到神器，可那时候是周子律感应到了神器玉龙并非是他。
可是按照那个掳走沈归一的人的说法，能让神器玉龙注入力量的人便是灵胎他得到了神器玉龙给他的力量，那么他便是灵胎，而今窦既生也说他是灵胎。
可灵胎到底是什么？
灵胎又与沈归一有什么关系？
囚笼不再缩小，窦既生知道晏清河是想让她继续说下去。
“你也应该猜到了殿下的身份，你们的古书上应该都有记载，神魔大战两界两败俱伤，魔神被击溃，神界众神也陨落化作灵脉庇护世间封印了荒泽之境。”
“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想知道灵胎到底和沈归一是什么关系。”
听着窦既生这些话晏清河有些不耐，他只关心沈归一，其他的他没有兴趣知道。
窦既生一噎，这人前因后果都不想了解只关心殿下，她原本组织好的一些语言都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了。
心中微叹，窦既生接着道：“神魔大战内里缘由并不是你们古书记载的那样。魔族生来就要受世间怨气侵蚀，殿下觉得不公想要违背天道替魔族改命，却受到神界阻挠而失败。”
“神魔大战殿下身受重伤命不久矣，生命即将终结的那一刻她把自己的灵魂一分为二，一个留在了这个世界，一个去了异世，这样千年后魔族还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但是天道严苛无情，违背天道之人必受天谴，因而天道在世间孕育出了两个灵胎，灵胎生来的职责就是为了杀殿下。”
“如此你可明白为何我说你会是殿下的阻碍了？”
窦既生定睛看向晏清河，从这个阴郁狠戾的少年身上，她第一次看到了那种怔愣的表情。
不过也不能怪他，毕竟与所爱之人刀剑相向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平静接受？
但窦既生还是猜错了晏清河的想法，晏清河这般怔愣只是因为他如今明白了为何当初沈归一说要杀周子律了。
他一直以为她还是喜欢沈之言所以才想杀了周子律，那时候他还与她闹了别扭不让她去救沈之言。
那时候她反应那么大，会不会因此而厌恶他？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在沈归一那里留下个好印象。
这么想着，晏清河的眼眶渐渐泛红，他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巨大的恐慌像是崩溃的河堤一瞬间淹没了他。
“你如果真的爱殿下，就不要去接近她了，让她割舍掉这一份感情，别让她为难。你是青鸾遗孤又是灵胎，命运已经注定了你与殿下的结局。”
窦既生看着囚笼外红着眼睛的少年，幽幽叹息一声。
天命弄人，谁也想不到殿下会和灵胎产生感情。
“我说过我不会是她的阻碍，我不信命，我只信我自己。”
晏清河将心中的感情压下，收拾好情绪抬手剑指窦既生。
“青鸾涅槃可成凤，涅槃之火可以灼烧世间万物。我有重来的机会可你如今的魂魄一旦灰飞烟灭，我想应该没有人能救得了你了。”
“你疯了！”
窦既生咬牙难以置信地往后退了几步。
这人并非血脉纯正的青鸾，涅槃成凤很是渺茫，若是失败那便是他自己葬身火海，为了杀她他居然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我只想知道沈归一如今被你们弄去了哪里。只要你告诉我我便不会为难于你。”
晏清河语气没什么起伏，很是平静。
但窦既生知道，这股平静之下尽是那些不可理喻的疯魔。
她不能死在这里，殿下恢复记忆力量后还需要她，她不能让殿下失望。
她也相信谢迢滢儿和望鹤会把这事给处理好。
“你若是想见殿下，便去登瀛吧。”
晏清河得了答案，伸手一挥撤开了那座囚笼。
转身欲走的那一刻，窦既生叫住了他。
“殿下她素来执着果断，她恢复记忆后不出意外便会为了魔族而舍弃你，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这到底值不值得。”
晏清河听罢没什么表情。
说什么舍弃。
现在的沈归一怕也是没怎么接受他的，根本无所谓，这些都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目送晏清河离开后，窦既生这才施法与谢迢联系，把这消息告诉了谢迢。
彼时谢迢正帮着滢儿收拾明日离开的物件。
谢迢得知晏清河要来寻沈归一时微微有些苦恼。
“还真是执着啊……”
谢迢喟叹一声，倒是有些觉得他们在棒打鸳鸯了。
他看向一旁趴在桌上无所事事的滢儿，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干什么？！你烦不烦！”
滢儿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谢迢。
谢迢将与窦既生联系的铜镜拿给了她，滢儿接过那面铜镜，看着铜镜上浮现的字句，她睁大了眼睛蹦起来欢呼一声。
“殿下的小情郎要来找殿下？太好了！”
谢迢闻言有些无奈：“好什么好？他可是灵胎，灵胎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滢儿把铜镜扣在桌面上轻哼一声。
“我知道啊，但是他不仅仅是灵胎也是殿下的小情郎，我相信殿下的眼光，殿下选择的人我们也应当相信才是！”
谢迢把东西放进储物戒中，听着滢儿的话不免失笑。
“我看你就是想凑热闹看一看那灵胎长什么样，别说得除了你我们都不信殿下似的。”
滢儿朝着谢迢扮鬼脸：“我就不信你不好奇，怕是挠心挠肺地比我都想知道。”
“我想了解他只是因为要排除一切影响到殿下的因素。若他不是灵胎，我倒是支持殿下与他在一起。”
谢迢惆怅道：“众神陨落之后，这世间只余下了殿下。这时候能出现给她一个家的人也未尝不是一桩美事。只可惜……”
滢儿听罢放下了手，神情也有些伤感。
她明白那种孤身一人的感受，四面环绕都是孤寂，只能自己学着坚强一步一步走下去。
只是她比较幸运，她遇到了谢迢，谢迢拉着她的手离开了那片黑暗，让她知道黑暗的尽头是那一片春晖烂漫。
可殿下如今看来并非和她一般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