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方才在洞门外有所感应。”
周子律出声，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沈之言。
沈之言很是惊讶，他没有想到周子律竟然是灵胎。
难怪宗门丝毫不担心他们这几个弟子能否拿到神器，原来只有灵胎能感应到神器的位置，而且他们之中就有灵胎。
现实像是带着钩刺的长鞭狠狠打上了沈归一的脸。
窦既生没有诓骗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沈归一狠狠闭了眼，她到底还是对着周子律下不了手。
周子律是她的同门，是她师兄的心上人，她如何下得去手？
可是……可是她也不想死的，灵胎生来就是为杀她，灵胎若是不死那么死的便就是她了。
她该怎么办？
她能怎么办？
沈归一闭垂在身侧的手渐渐蜷缩了起来，好似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晏清河无声地靠近她，将自己的手慢慢覆在了她的手上一把裹住了她。
沈归一睁眼便就是看到了晏清河的满怀关切。
她看着晏清河喉间微涩，反手牢牢抓住了他的手。
晏清河低眸朝着他们交缠的双手看去，她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那根救命浮木，可她站在这里明明好好的，方才还能笑着与他说话，怎么周子律一开口她便这样了？
周子律带着沈之言上了前，晏清河看了他们俩一眼，随后拉着她那只抓紧他的手放在唇边，一双清润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你是在害怕么？”
“你方才的神情是在害怕吗？”
少年拉着她的手放在他的唇边，他目光之中的情感真挚而又热烈，沈归一敛眸上前一步抱住他贴着他的胸膛声音有些发闷：“晏清河……”
她就这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随后抱着他的力道更大了些，整个人埋在他的胸膛上，似是真的在害怕恐慌。
“如果……如果我成一个魔，你还会喜欢那时候的我么？”
“喜欢。”
晏清河想都没想便回答了她。
沈归一是人是妖是魔是神都无所谓，在他眼里她永远都是那个会陪着他一起赏月喝酒的沈归一。
知道他是半妖她未曾嫌弃过他，知道他修习了禁术她也只是担忧他的安全，所以无论她是什么是什么身份，在他这里她都只是沈归一而已。
“那如果…如果我杀了我们的师兄弟亦或是师兄妹，你还会站在我这里么？”
沈归一抬起头看着他，可晏清河这一次却不似之前回答得那么快了，他抿唇看着她不发一词，目光沉沉晦暗不明。
看到他这般眼神沈归一心慢慢沉了下去，她松开了抱着他的手扯了扯嘴角，有些自嘲。
“算了，你就当是……”
“所以你是想杀周子律么？”
她本想让晏清河忘掉她所说的话，没想到这人却突然开口一下子便猜到了她心中犹豫不决的决定。
看着面前突然沉默了的沈归一，晏清河表面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可内心的嫉妒却像是疯涨的藤蔓死死缠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几乎喘不上气来。
方才她一直看着周子律，他便就试探着问她是不是想杀周子律，可没想到她的反应明晃晃地告诉他她确实是想的这个。
沈归一不喜欢周子律都是因为沈之言，现在她甚至对着周子律起了杀心，除了想到沈之言这个原因外他想不到任何她要杀周子律的理由。
是不是非要他也去杀了沈之言她才能把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
晏清河压下心中的阴冷扭曲的想法，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该这样，这样的他会令人厌恶害怕的。
“小小，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贪恋卑劣到时候真的会去杀了沈之言。
“他们已经走远了，我们也得跟上才是。”
她的手又被这人捞起放在他的掌心之中牢牢锁着，他带着她抬脚朝着沈之言和周子律走去，可沈归一觉得晏清河现在牵着她的力道比往常要重上三分。
他应当是很生气她说出那样的话吧……
其实她心里也不好受，她的身份一旦揭露那么她便就是人人得而诛之，众叛亲离。
她自私自利，希望最后总有一个人能无条件站在她身边。
可是…可是怕是没有这么一个人了，没有人能站在她这里了，连喜欢她的晏清河都不大可能站在她这里，更别提其他人了。
若是她真的对周子律下了手，没有人会饶得了她的，她的爹爹就算是再爱她也不大可能在她犯了如此滔天大罪之后包庇于她，爹爹毕竟是长天宗宗主，是正道人士，怎么可能容忍包庇她这一个妖魔。
身后的人情绪并不高涨，即便是现在走在她前方晏清河也能感觉得到她低落的心情。
他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她真的完完全全把心思都放到他身上来，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逃避麻痹自己，至少现在她是和他在一起的不是么？人还在，总能慢慢图谋。
晏清河和之前一样不停地说服自己欺骗自己，只不过这一次他心绪翻涌得厉害，一点都不愿相信这些诓骗自己的话，竟真的有些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来到沈之言和周子律面前顿足，晏清河看着沈之言，而沈归一的目光则是放在了周子律身上，两人心怀不一。
沈之言和周子律来到了清潭南侧。
脚下不似清潭四周覆盖着花草地，这里有许多碎石块，周子律围着这块地转了一圈发现这些碎石块竟然组成了一个阵法。
她蹲下身伸手调整了一下其中一块碎石的位置，那一瞬间金色的光柱蓦然腾起，阵法陡现，清潭的潭水开始翻涌，玉龙神器被潭水托涌着升腾到了半空之中。
“是神器！！”
远处那些人惊呼一声争先恐后开始抢夺半空的神器。
然而就在其中一人快要握上那神器玉龙之时，玉龙周身突然迸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震开了所有人。
神器的力量强大蛮横，那些人被震落在地七仰八翻，有些修为不济的人甚至已经吐出了血。
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玉龙缓缓朝着周子律的方向飞来停在了她的面前。
周子律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到了空中，金色的光圈包裹住了她与玉龙，她似是有所感应伸手握住了那玉龙，只那一瞬间，玉龙上的力量便传遍了她的四肢百骸，在此之下她竟然突破到了炼神还虚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