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萤的叫唤声中，其他守夜人这才意识到地上还趴着一个呢！
几个赶忙走上前去，给他搀了起来，顺便为他处理了一下伤势。
好人做到底，还把他抬上了马车。
随手往榻上一丢，也不过问什么，就这么继续去“守夜”（摸鱼）了。
就是李萤，似乎是忘了什么。
一直在思考着门将的话语，思考着小猿的域，当然也免不了涉及到坤坤。
灵兽的天赋神通和域有何关联也值得深思一下。
倦意一涌上来，缓缓地扑向了梦乡之中。
就是他怎么感觉这车内有些旖旎啊？
不仅有着缕缕幽香，嗯？好奇异的触感，好软。
……
“啪！”
晨间，一记清脆的响声惊醒了枝头的鸟雀。
沉溺于梦乡之中的李萤也被唤醒，只不过他似乎还没听见什么。
既有一声尖叫，又有着什么“登徒子”。
睡眼惺忪的状态没有多维持一会，便被脸上传来的火辣痛感惊起。
“哎哟～”
昨夜本就折了几根骨头，今早刺痛难忍，还莫名其妙地被打了一个巴掌。
李萤不由地哀嚎了起来，凄凄惨惨戚戚焉。
他实在是不明所以， 不就是偷懒睡了一觉吗？
再怎么说，他昨晚也大展神威，击退一众山贼，守众人寐。
气抖冷，为众人抱薪者，竟遭遇那最为彻骨的风雪。
我睡一觉怎么你了？
他还在车上怀疑人生，车下的许灵晞已然张罗起了早点。
一想到清晨醒来，有人似爬山藤那般攀着她，简直是要裹她起来。
这小子不仅享受了一记“洗面奶”，还在那里傻傻地痴笑。
一想到自己“衣衫不整”，她就气不打一处来，羞愤难当，直接把气都洒在了这锅热腾的粥里。
什么盐、糖，也不做什么区分了，量也不顾，直接倾倒其中，一碗珍馐米粥就此诞生。
“小李萤，该吃早点了！”
一道婉转动听的声音传入李萤耳中，他只觉得凄神寒骨，只得尴尬地笑笑。
“灵晞姐，额，我们之间似乎有什么误会？”
“没事，小李萤！”（笑意潋滟）
“昨晚发生了点意外，我现在实在不好动弹，我真没干啥！”
“呵呵，不用解释什么，先喝粥，趁热儿～”（不好动弹，真是呵呵了）
“男女授受……”（神色恐慌）
“没事，我来喂你喝粥！”
“……”（！！！！！！）
车马迟迟，滚动的车轮驶过一条条岔道，追着清风，赶着星河璀璨。
时而歇，时而起。
也不知道为何，在李萤的记忆中，王府的宝骏应该是昼夜无歇才是。
要知道，这数日的休息时刻，他的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酸苦咸甜皆备的粥、全焦的熏肉、煮成糊的青菜都经过许灵晞的一双巧手，一勺一勺地喂到他口中。
只觉得这段时光流逝得太慢，异常地难熬。
他扪心自问，从来没有惹过许灵晞才是，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只得将这一切归咎于不懂女人。
女人真是一种可怕又折磨人的生物，不知各位是否认可。
这日，又是一个歇息时分，马车的帘子被掀了开来，尽管经历了多次，这番开头依旧让李萤心惊肉跳。
来者却不是那道窈窕的身影，来者竟是那数日未见的杂役老大哥。
不知为何，再次见面，李萤觉得这杂役老大哥死气萦绕，夕阳降至。
看着是中年模样，面庞的棱角却愈发地明显了起来，眼颊泛黑，浅浅地凹了进去。
仅仅是咳个嗽，都止不住地浑身颤抖，久久缓不过气来。
看得李萤眉头直皱，他就是轻轻坐到榻前，默默地看着躺着的李萤。
“您这是怎么了？”
李萤试探性地问道。
“咳咳！”
李天临先是咳了个嗽，缓了稍许，这才缓缓说道。
“唉，迟暮老矣，旧疾复发，不久便要归于尘土了。”
他说得很平缓，神色如无波古井，既无喜，也不悲，也没有所谓的释然。
与黑爷不同，黑爷临去之前，神色尽是深深的眷恋。
他太过忧心年弱的李萤，即便是死去也无法平静。
“以王府的底蕴，亦无可奈何吗？”
李萤忍不住问道。
按理说，王府的底蕴应该非凡，毕竟前些日子他断了几根骨头，也不知敷了什么疮药。
现在竟然能够动弹一二了，就是行动不便。
李天临略带暗淡地低下了头，并没有答复他，李萤便知道了结果。
有些事，无需多言便可理会。
是啊，临王都要逝去了，府中一位老杂役将死，又有什么办法呢？
如此想着，李萤神色暗淡了不少，毕竟这杂役老大哥算是待他极好了。
“呵呵，我也活得够久了，准备离去也挺好的，至少在那年逾古稀之际，不用久卧病榻之上，任他人伺候。”
李天临故作洒脱地说道，嘴角还泛着淡淡地笑意。
虽说这可能是他的心里话，但李萤的嘴角还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毕竟当下久卧榻上者，正是他这个未及弱冠的少年。
“呵呵，谈我也没意思，夕阴不如朝晖，不如谈谈你小子吧，不是自诩御兽尊者吗，反倒被一伙山贼打成这样？”
李天临淡淡地笑道，却是精准地勾起了李萤的耻辱之心。
“额......”
总不能告诉老大哥，是在守夜睡觉时，被契约兽爆摔了一顿，险些被契约兽单杀了吧！
此刻，李萤也是很想吐槽一句，老大哥，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说好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呢？
“山贼首领是那西北门家之人，英姿勃发，有域傍身，我一时吃了大亏！”
李萤睁着眼睛说瞎话，将自身受伤的原因归咎到门将太强了，试图掩盖自己的耻辱。
“有点意思，你竟然都接触到域了啊，唉，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李天临甚是惊讶，忍不住叹道。
以他的见识，自然知道，面对一位拥有域的强者，至少也得有域，方能全身而退。
域很霸道，一般而言，不能以纯粹的力破之，其也是衡量高端强者的一大重要因素。
随即，两位“病号”就域的话题闲聊了一会。
李天临忽地提出，要带李萤下车，看看外头久违的景色，还特意带来了一辆四轮车（木制轮椅）。
对此，李萤下意识就应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