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零零的一座水泥房,四周杂草丛生,厚重的大门打开,大约五分之一的仓库显现在灯光里。
凌乱不堪的仓库,积尘如山,被闯进来的人类弄得尘雾弥漫,偶有两只老鼠,不知是被沉闷的开门声惊到,还是受到光亮的惊扰,窜出来,又瞬间淹没在这一堆废弃物里。
赫连一鸣首当其冲,扯着嗓子大喊解语朦的名字,杳无音讯。
昏迷着,还是已经不在这里,又或者…
大家不敢想下去。
赫连解突然踏上废弃物,举起打开手电筒的手机,一步一步艰难的前行。
大家反应过来,跟随而上。
仓库里霹雳乓啷,不是踩到东西相互碰撞的声音,就是踏空陷下去尖叫的声音,此起彼伏,在这漆黑的夜里,格外响亮,却没有引来一个人。
忽然,赫连解掉头,举步维艰的朝着门旁的一个角落移动。
解语朦的笑脸出现在手机灯光里的时候,赫连解眼眶湿润,笑了,再看到解语朦手边骷髅头骨的时候,赫连解脸黑了,变得愤怒。
轻轻抱起解语朦,一切虚空,只余下点点庆幸,丝丝欢愉。
一众人瞠目结舌,颠覆三观的事情就发生在他们眼前,难以置信的相互对视,我们一定是集体梦游。
夜深人安静,入梦会周公。深宵混沌魂不在,梦醒察觉荒唐事。
赫连解一路的小心,在意,心疼,大家感同身受,而赫连解尚不自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被抱在怀里的小阿朦,感到了温暖,扭了扭身子,舒服的轻吟一声,小手抓住赫连解的衣襟,bia唧bia唧嘴巴,安全感十足,睡得更香。
赫连解感受到解语朦在自己怀里的放松,稍稍放慢脚步,溢满宠溺的眼神,出卖了赫连解的好心情。
赫连一鸣走在身后,心里千般滋味,找到解语朦的高兴,遇事无能的自责,对赫连解的嫉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密密的网,让他窒息。
忙碌了半夜,紧张到三更,松懈下来的赫连一鸣和钟亦瑶兄妹睡得很沉,第二天,太阳照到屁股,才陆续醒来。
梳理好自己,安排好课业,相聚在赫连解公寓。
客厅里的争执声,吵醒了解语朦,半睡半醒,感到饥肠辘辘,能不饿吗?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
大米的清香钻进鼻孔,引诱的解语朦,更饿了。一个恶虎扑食,囫囵吞枣大米粥进肚。
祭奠完五脏庙,安抚住心慌,小阿朦不好意思的偷偷抬眼打量,意识到自己是在赫连解的床上,小脸倏的爆红,一盘麻辣小龙虾出锅。
赫连解为什么不再给我准备个鸡腿,真小气。解语朦害羞着,还不忘心里吐槽。
大姐,不怕的吗?还有心思惦记鸡腿,您可是刚从死亡边境线上,溜达了一圈的人。
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劫匪真不个东西,绑架人还不给准备吃的喝的,素质真差。
要不要再给您张大床,来床棉被?
好啊好啊。
您是遇难,不是度假。
唉~我真倒霉!
争吵声越来越大,拉回了解语朦的思绪,缓解了她的羞涩,稍作收拾,出了卧室。
事件主人公的出现,成功制止了争执。
“呆朦,你醒了。头还晕不晕?”
赫连一鸣这次没有第一个站出来询问解语朦的情况,只是愣愣的看着她,神游天外,不知在想什么。
时呆时傻的解语朦没有注意到赫连一鸣的不同,小奶狗般的哼唧两声,嗲嗲的吐槽。
“瑶瑶,敲晕我的人,太可恶了,把我扔到黑漆麻糊的地方,不给我手机也就算了,还不给吃的喝的,我又冷又饿,又累又困,我以为我要死了。”
解语朦的反差太大,大家嘴角只抽抽。钟亦瑶连忙安抚。
“不怕,现在没事了。”
“瑶瑶,我要吃鸡腿。”
赫连一鸣……钟亦瑶兄妹……
呆朦(朦朦)是不是被打傻了?不关心自身安全,不询问被谁打晕的,只想到鸡腿,脑子一定被打坏了。
我很好,操点子闲心,我真的很饿,操操心,给去买个鸡腿。
“朦朦,你看到劫匪的样子了吗?”
“啊?哦!”
我的鸡腿被你吓跑了,中午让你赔一个。
“没有,他是从背后敲晕我的。”解语朦情绪低落,稍后嘟囔一句:“我没长后眼。”
声音含糊不清,低若蚊吟,以为都不会听见,忽略了脸色苍白的赫连一鸣。
解语朦以为他们找到了劫持自己的人,不停的询问那人是谁,大家一致否认,没有让她死心,威逼利诱,依然无果,才肯作罢。
赫连一鸣建议报警,动用警方力量,剥丝抽茧,一定能抓住凶手。
钟亦阳却不赞同,他觉得,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没人知道解语朦消失过,一切就当没发生,大家继续平静的生活。
赫连一鸣坚持己见:“警方会抓住劫匪,还朦朦一个公道。”
“那会是多久?一两天,一两周,还是一两月,或许时间会更长。赫连,你不会不知道,现在的传播速度有多快,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一旦事情被揭开,解语朦就会被推到风口浪尖,受伤最大的就是她。”
“那就眼睁睁的看着劫匪逍遥法外?你们可以无动于衷,可我做不到,我要为朦朦讨回公道。”
赫连一鸣有点失控,歇斯底里的冲着大家吼着。
“赫连一鸣,你清醒清醒,你讨回公道?你拿什么给呆朦讨回公道,就凭你的大吼大叫。”
钟亦瑶当头棒喝,戳破了斗志,卸去了戾气。
钟亦阳拍拍安静下来的赫连一鸣,解释给他听。
“赫连,现在我们手里只有一个残缺的视频,就连我们找解语朦的方向,都是赫连教授根据所有发现,拼接起来,推测出来的,我们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确切的物证,我们是很难赢的。”
“安保人员能做证,视频虽然不清楚,也是一份重要的物证,怎么就没有赢的机会。”
赫连一鸣还是不肯放弃。
“安保只能证明解语朦在仓库,连是不是被劫持的,都不能作证,根本不能算人证,录像画面模糊不清,连是两个人都看不太清楚,更别说是谁了,别说是劫匪的面貌,就是解语朦,你能从视频里看出是她吗?”
赫连一鸣还想辩解,被进来的赫连解打断。
“我赞同钟亦阳的看法。第一,证据不足,第二,影响学校声誉……”
“为了学校声誉,你放弃你的学生,你这是推卸责任。”
赫连一鸣不等赫连解把话说完,就直接插嘴。
赫连解正面直视,赫连一鸣被冷刀子扎成了刺猬,赫连解少有的郑重。
“第三,对解语朦本人无益。流言是第一重伤害,最直接的;校方会配合警方调查,成功与否,都会把这些加注到解语朦身上,这是第二重伤害;一旦警方介入,势必惊动社会媒介,社会舆论足矣摧毁一个人的所有。这是第三重伤害。解语朦扛得住吗?”
据理力争的赫连一鸣彻底哑然无语。
因着解语朦的夜不归宿,请假事由是家里母亲生病,所以解语朦这两天只能待在公寓。
威胁加恐吓,撵走三小只,变戏法的端出一碗蛋羹,滑滑嫩嫩的在小碗里晃动,像极了果冻。
哈喇子出来了,赶紧吸溜吸溜。
赫连解有意逗弄小阿朦,擓了一勺,吹了又吹,就是不喂给她。贪吃的小阿朦,用水蒙蒙的大眼睛盯着赫连解,像是祈求,像是控诉,不自觉的赫连解把蛋羹送进了小阿朦的嘴里。
一碗蛋羹下肚,谁也没有觉得不妥。
看着脸色还有点苍白的小阿朦,赫连解自动删除刚才她对自己的撒娇卖萌。
“我和别的教授换了课,你不用担心出勤挂科。”
“那我考试不及格,还是要挂科的,还不如上课率不足挂科。”
赫连解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握住她的小手,轻笑出声。
“放心吧,我会单独给你补课的。”
“我没有时间,还有你布置的心得要查要写。”
解语朦有点得寸进尺,赫连解告诉她,自己都帮她安排好了,好脾气的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大家要是看到这一幕,一定满地眼珠子。
佳人倩影落丹赤,相思入骨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