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言恒直接去了机场,下了车给顾寒打了一个电话,这会儿那人应该刚刚吃完早饭,电话响了三四声被接了起来,说起来这似乎是时隔四个多月的时间两人接通的第一个电话。
从前连看也不会多看一眼的电话号码,这四个月以来早已经烂熟于心,只是那电话里每次传来的都是关机或一声一声的忙音,此刻终于从电话里传出了那人的声音,他竟然觉得有片刻的不真实。
“言恒?”
顾寒听见里面没声出声问了一下
“嗯,在那,我到机场了,你吃完饭了吗?”
“刚吃完,你也在机场吃点再上飞机。”
“我知道,这几天我交代Joshua了,他给你做汤,昨天我喝了他做的,学的还不错,你要好好吃饭,争取在我回来的时候能胖两斤。”
言恒一边拉着行李箱进机场一边还和电话那边的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说起来两人之前打电话的次数少之又少,非必要的公式几乎用不到电话这种联系方式。
“不用担心我,倒是你回去恐怕都是棘手的事,也不用太拼,注意休息,若是想找人商量便给我打电话。”
隔着看不见的电流信号,顾寒便也不再掩饰对那人的担忧,这样一通互相祝福,互相啰嗦的电话直到言恒过了安检口,要登机了才肯挂掉。
顾寒半靠在床头上,手里还握着刚刚挂断电话的手机,这样平淡温馨的电话让他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几分,这一次那个青年虽然离开,但却并没有让他生出距离感,因为这一次他知道那人是念着他的,是会回来的。
他还记着言恒昨晚的话,之前他断了和国内所有人的联系,确实有很大一部分是不想被言恒找到,但是也是因为当初他对手术的成功率没什么信心,想着就这样消失也好,免得惹人伤心,也免了他死后有人那他做顾氏和言恒的文章,但是如今,言恒知道了一切,手术的结果也还算好,他也确实没有必要再这么“消失”下去了。
但是他也不准备知会太多的人,顾氏已经交给了言恒,他的出现会给一些人传递错误的信号,至少要等他坐稳顾氏的位子,只不过一些近亲的人确实可以联系一下了,比如言恒回去后要攻下的第一个人张景科。
张景科正在开会,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本是想着直接挂断的,却在看见屏幕上“顾寒”两个字的时候愣了一下,抬手打断正在说话的一个经理,拿起手机就冲出了会议室。
“顾寒?你到哪去了?顾氏是翻天了你知不知道!”
张景科在顾氏这么多年,和顾寒也是有不浅的交情的,此刻开了隔壁自己办公室的门就忍不住吼了出来。
顾寒很有先见之明的将电话拿离了耳朵一点
“我在国外,动了个手术,顾氏暂且交给言恒管吧。”
他知道他不坦白,这个家伙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索性直接说了。
那边的张景科听说手术整个人一愣,能一躲四个月这是什么手术?
“你怎么了?”
语气有些慌乱的急切
“就是一个心脏的手术,手术挺成功的,你不用担心,言恒这些日子在这,今天刚回国,他打算拿掉那几个小电子产品的事业部,具体你等他回去听他说吧。”
顾寒故意所以提到言恒之前在他这,是有意为言恒开脱,顾氏的其他人不算,但是像张景科这样的元老,举足轻重的人他不能让他和言恒对立起来。
“他在你那?搞什么啊?四月前他突然召开董事会把你赶下台,怎么这会儿到你那了?”
张景科实在是弄不明白,四月之前的那场变动可以说是顾氏这些年来最惊心动魄的一件事了,一夜之间顾氏易主,而这位前总裁更是连联系都联系不上。
“这个等我回去再说吧,顾氏现在恐怕有些人心浮动,你多帮帮言恒,就算是帮我了。”
顾寒因着心脏的原因,话说的多了难免气力不济,张景科哪怕隔着手机也能听出来这人说话有些提不上力气。
两人毕竟相交这么多年,顾寒是个多能忍能撑的人他再清楚不过,这一次能够放下顾氏这么久去国外做手术,不可能是小问题,电话里也确实不好多问,只是应下了他的交代。
从M国回国就是飞机也要十几个小时,言恒下了飞机第一件事就是想给顾寒打电话,但是算了算M国这会儿应该已经十一点多了,那人早就该睡了,便想着明天一早再打给他。
刚刚收起了手机,结果铃声便响了起来,言恒抽出手机一看上面的来电显示立刻就接了起来
“到了吧?”
电话那边一个低弱略显却不减温和的声音响起来,让言恒的心一下就暖了起来
“嗯,刚下飞机,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啊?林宵没看着你?”
言恒的声音故作严厉,却带着明显的愉悦。
“白日里睡多了,想等着你下飞机打个电话。”
抛却病重的焦躁与不安,顾寒一向是这样温柔妥帖的,从前言恒出差无论多晚到家他总会醒着等他回来,如今也依旧要电话确认他的平安。
“好,你放心吧,我让司机来接了,这就回家,太晚了,你赶紧睡觉吧。”
一身深色大衣的青年眉眼温柔地嘱咐电话另一端的人休息,顾寒应了,言恒又嘱咐了两句两人才挂了电话。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加上时差言恒也困得不行,找到了来接的司机拎着箱子便上车回家了。
按了指纹,问应声打开,其实只是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再回家竟然有一种恍然隔世的错觉,一个月前他甚至不敢回到这个和那人居住了三年的屋子。
此刻房间里没有顾寒在时的整洁,甚至客厅的茶几上还摆着几个喝剩的啤酒瓶,走的时候太慌乱什么都来不及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