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恒从医院出去照例是走回租住的公寓楼,其实算来算去顾寒方才就和他说了两句话,一句叫他言总,一句让他回去,这两句话一直在他脑子里回响,一想起那人疏离的一句“言总”,他就觉得心被扯了一下,多么可笑啊,他算计了三年,不就是为了这声“言总”吗?
他其实是怪他的吧,想到这言恒又觉得他傻了,为什么不怪啊?他误会他三年,伤了他三年,最后还用这种下作的方式夺了顾氏,凭什么不怪他那?
但是心里总有一个疑虑,这一切真的太顺利了,思绪刚刚到这他就徒然被人拽了一把,一辆车从前面呼啸着驶过去,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子。
他这才反应过来他走到了马路上,转过身对着方在拉了他一把的白人大叔道了谢才站在一边等绿灯通行,深吸了一口气将方才的思绪压了回去,刚刚进家门就接到了林宵的电话。
“方才他醒了,让我转告你让你回去,说既然你夺了顾氏就该负起责任,话我传到了啊。”
林宵说完也不再问他的想法就挂了电话,言恒握着手机沉默的坐在公寓中间的沙发上,这样的答案他该早就知道了,之前那段时间他想过只要顾寒回来他就什么都不要了,但是现在想想,这顾氏其实怕也不是自己夺到手的,该是那人送的吧。
他总算想明白了之前总是隐隐约约的违和感,这一切来得太容易了,以顾寒的能力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做的那些事?他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将顾氏送给他罢了,他算计了三年,那人便将计就计的让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成功了。
言恒起身到了冰箱里拿了一瓶酒,连杯子都没有用直接就着酒瓶喝了,整个人陷在了沙发里,回想这段时间他还真算是经历了“大风大浪”了。
他筹划三年,一月前以为终于得偿所愿“大仇得报”,却在这时知道他恨了三年的人根本和他父亲的死没关系,他开始发了疯一样的找他,好不容易知道他在哪,却发现那人已经命悬一线。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言恒一个人就这么在沙发上一瓶接一瓶的喝,异国他乡他想找个醉酒的人也找不到,他摸过了手机,在通讯录里看了一个电话很久却还是没有打过去。
从上滑到了下,最后给郑雨打了过去,国内正是白天,郑雨刚刚出门坐到车里,这会儿接到言恒的电话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接起来就发现那人似乎喝多了,言恒几乎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就自顾自的自言自语
“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傻B,报仇报了三年,发现对象报错了…”
“你知道吗?其实我喜欢他,我他M挺早就喜欢他,我之前不敢承认,现在我就是承认,他也不会信了…”
郑雨楞楞的举着手机,听着对面又哭又笑的声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劝他什么,其实之前他就觉得言恒对顾总应当是不一样的,却没有想到两人之间还有那么多往事。
“我他M算计了三年,最后他将整个顾氏就这么做了个局送给我了,我之前就想着赢他一次的,就一次就行,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他死,真的没有过…”
言恒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但是人却是在苦笑着
“你说他是不是把我当成傻子了?其实我该生气的你说是不是?这叫什么呀?啊?变相给我留遗产吗?我不怕输,我输得起,我本来就什么也没有…”
“但是我现在生不起气来,没有什么比生死还重要,顾氏算什么?之前的那些纠葛算什么?我只想他好起来…”
言恒不知说了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的电话,郑雨对着电话叫了他几声,但是听不见回答的声音,这通电话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他实在不放心。
他给言恒的秘书打了电话,才知道他要去M国送文件的事,直接就又订了一张机票打算和他一块儿去。
言恒这天晚上就这么窝在沙发里睡着了,酒瓶躺了一地,M国这会儿已经开始进冬,厅里的暖气没有那么足,在这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发现嗓子干的发疼,隐约想起昨晚的事,有看了这个的酒瓶他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认命的起身收拾了客厅,看了一眼时间七点多了,去了厨房做了一锅汤,自己也盛了一碗,头痛缓解了不少,时间差不多了他拿着电脑,拎着保温桶去了医院。
Joshua看见他的脸色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感冒了?”
“可能有点,麻烦你能帮我找点药吗?”
言恒也知道昨晚大意了,他现在不能病倒,Joshua给他找了点药看着他吃了。
顾寒早晨醒来还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侧,林宵看见他的眼神笑了一下,边给他调整床位的高度边出声
“怎么?看来是我失望了?”
“你 和他说了吗?”
床上那人看了一眼身边的人问着
“说了。”
“他 走了吗?”
“估计还没走吧,说真的你真是希望他走吗?”
“他不走,留在 这又能怎么样?”
他现在是活一天就赚一天,更何况他是喜欢他,但是他终究接受不了那人的同情和怜悯,甚至他怕在他的眼中看到那样的情绪,就让他心中的顾寒还保留着原来的模样吧。
林宵没有说什么,出去病房一趟拿过言恒送来的汤,顾寒依旧没有什么胃口,只吃了小半碗那一阵熟悉的恶心感就涌了上来,他费力的抬起手压了下心口,好在这次虽恶心但没有吐出来,可剩下的也是怎么都吃不下了。
见他这样林宵也不敢再喂
“比前两天还能多吃两口,有进步,慢慢适应以后会好的。”
言恒就靠在门口的墙边,将里面的动静都听了清楚,他闭了下眼睛,在进步啊,在进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