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恒直接开车回了家,其实时间也并没有太晚,将将下午一点多,但是他心中很乱,回了公司恐怕也无心工作,索性直接回了家。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他将车停在了院子里却没有立刻进去,就望着风挡玻璃上不断滑落的水珠,只要合上眼睛便全是医院的场景。
一会儿是那人无声无息躺在加护病房的样子,一会儿是他父亲床前心电图变成直线的场景,不断交替,他眼中的血丝明显,目光中的挣扎和狠厉几乎要凝成实质,那画面仿佛将他折磨疯,他烦躁地伸手按在了车喇叭上。
''嘀——''
响亮的车喇叭声混着雨声在雨幕中扣着心弦。
半晌他才终于无力地将手放下,神色是挣扎过后的悲怆,眼角泛红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
言恒本不是一个事业心多么重的人,或许和他顺遂的成长环境有关,不然也不会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也没有回国接手公司,其实他后悔过,他为什么没有早点回来。
在商言商,他明白顾寒收购言氏没有错,当年他活在象牙塔里不曾在商场中角逐,优胜劣汰的法则只存在理论的课本上,一旦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就开始难以接受。
但是这三年的时间他的心也渐渐在商场上的厮杀中变得越来越冷也越来越客观,他清楚地看到了言氏三年前的样子,观念陈旧,研发薄弱,太过安逸的企业文化根本不适合更新换代时间越来越短的科技型企业,即便不被顾氏收购,言氏的下场也不会太好。
他花了三年的时间理解了这件事,也接受了这件事,但是他爸死了,他可以理解顾寒在商做的一切,但是他父亲的死怎么办?那是缠绕了他三年的噩梦。
言恒的唇边勾勒出一抹苦笑,三年的时间能够改变的东西还真的多啊,他查过他父亲的死,却一直没有直接的结果,最开始是为了印证是顾寒害死他的罪名,后来却开始希望找到顾寒和这件事没有关系的证据。
他父亲的身体他知道,最后去世也确实是因为心脏病,但是他总是觉得其中的原因没有那么简单,明明在他刚回来的时候他父亲对被顾氏收购的事表现的很平静,他那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直觉得这是父亲不想让他担心,但是如今冷静下来回想,那份冷静却并不像是被装出来了。
言恒坐在车里一遍又一遍地理顺当年的细节,自从一年半前他调查过一次他父亲的死却没有什么结果以后,他就没有再深入的调查过,因为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阻碍他,他等得起,他这二十多年来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耐心,他可以带着恨意在顾寒身边三年也可以等阻碍他的那股力量渐渐放心。
但是现在他突然不想再等了,他要再重新查一次,言恒的目光坚定却又冰冷,他不知道他揭开的答案到底会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