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车声。
黄秋菊转头往外看了一眼,微微皱眉,“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来?”
安莱从民宿内走出来,往院子大门外走去。
连彩歌漫不经心的看一眼,并不关心。
安莱是临时接到一个订房的。
淡季临时订房也有过,但这么晚了临时加的还是很少的。
门外,出租车后座车门打开。
一身风尘仆仆的江郢从车内下来,抬手拍了拍身上已经有些褶皱的白衬衣。
西装外套挂在他手臂上。
从北城到这里,他一刻没停歇。
行李都没带,就带了手机和一个皮夹包。
看着从民宿里走出来的安莱,他往周围粗劣的打量一眼。
环境挺不错的,但看上去并没什么人流。
连彩歌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度假?
江少爷从小大到什么好山好水没见过,对这样的环境,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
“江先生?”安莱走过来,朝江郢递出手。
江郢伸手和安莱握了下手,微微一颔首,“我没有带行李,你们这边有什么商场吗?”
“这个点商场超市都关门了。”安莱打量江郢一眼。
看样子是一个大老板。
只是这风尘仆仆的,度假都不带身换洗衣服?
“但我们民宿有洗衣机烘干机,房间内有浴袍。”
“也行。”江郢不是那种矫情的公子哥,这点小状况还不足以影响他。
“那我先带您去您的房间看看。”
“可以。”
安莱领着江郢走进民宿大院内。
江郢本想先看过房间,再找安莱问问连彩歌在哪个房间。
可他刚踏进院子大门,眼角余光就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小凉亭的灯光微晃,搭在连彩歌的身上,有种岁月静好的美感。
江郢脚步一顿,转头望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连彩歌也抬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空气有一瞬的停滞。
连彩歌刚捡起来的一块鱼肉掉在桌上。
江郢怎么来了!
还未等连彩歌反应弧线走完,江郢已经迈步朝她走来。
他腿长,走得很快。
连彩歌有种错觉,今晚的江郢看她的眼神好像有点不一样……
黄秋菊站在连彩歌身旁,看着越来越近的江郢,那嘴是越张越大。
今天是个特别的大好日子啊!
不光来了一位史无前例的大美女,现在又来一位史无前例的大帅哥!
安莱走了一段距离了才发现江郢没有跟上来。
他顿步,转身之际,被眼前看到的画面惊呆了——
江郢走到连彩歌面前,一只手撑在石桌上,一只手扣住连彩歌的后颈,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低头,狠狠的含住了连彩歌的唇!
连彩歌完全没想到江郢会突然来这么一出。
唇齿被封,她的第一个反应是震惊,漂亮的瞳仁猛的一缩。
“啊!!!!”
黄秋菊爆发了惊天大尖叫!
…
十分钟后。
安莱从民宿里取来医药箱。
江郢接过黄秋菊递给他的冰袋,压在嘴角渗血的淤青上。
“嘶——”
黄秋菊看着都觉得疼,不禁皱起眉头,“好好的一个帅哥,这下成了猪头了。”
江郢:“……”
连彩歌坐在一旁,双手抱臂,冷眼看着江郢。
“看在这次我生病你对我的照顾,所以我只给你这一拳。”她顿了下,语气里的威胁十分坚定,“再有下次,我会打到你直接进ICU。”
江郢‘啪’的一下,把冰袋直接往桌上一丢,“你为了个负心汉一声不响逃到这鸟不拉屎的小岛上,你怎么不想想我心里多着急啊?”
闻言,连彩歌脸色一沉,“你说什么?”
“我都知道了!”江郢站起身,愤愤不平的说道:“连笙和你都姓连,你从小在连家长大,你和连笙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江郢!”连彩歌站起身,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你闭嘴,你没有提我任何的事情。”
“我只是心疼你,我只是想关心你……”
“我不需要。”连彩歌冷声打断,“过去的事情对我来说早就没有任何意义,你也不是我的什么人,更没有资格谈心疼我。”
江郢怔在原地。
“你追到这里也改变不了什么。”连彩歌指了指他嘴角的伤口,“但你再有任何逾越的行为,我真的不会再手下留情。”
“你……”
“小菊,谢谢你的晚餐,费用你记着,我离开的时候一起结算。”
黄秋菊已经吃瓜吃傻了,听到连彩歌这话,她只呆呆的点头。
连彩歌不再搭理江郢,转身径直往民宿内走去。
她走得十分决绝,纤瘦的背影在朦胧的夜色里,显得冰冷又孤寂。
江郢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垂在身侧的双手握得‘咯咯’响。
…
连彩歌回到房间后,直接拿了睡衣进了浴室。
这里的浴室还有浴缸。
连彩歌给浴缸套上一次性的浴缸袋,放好热水,滴上几滴精油。
江郢会追到这里来,还这么直接找到这个民宿,肯定是顾安允那边给的信息。
连彩歌倒不生气顾安允把信息给江郢,她大概猜得到顾安允会这么做的原因。
只是,江郢一见面就发疯吻了她,这别说是顾安允想不到,她自己也是做梦都想不到。
连彩歌抬手捏了捏眉心,有些疲倦的叹息一声。
人生活到25岁,没有上过大学,但这五年来读的书,考的证书也不少,她不是什么纯情少女,一个亲吻而已,她倒也不至于为此耿耿于怀。
况且,今天这个吻也不是她的初吻。
她人生最美好的东西,都在那个最懵懂青涩的年纪给了连笙。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五年前当连笙在她和连家继承权之间选择了后者时,她才会那么备受打击。
顾安允那天问她是不是爱过连笙?
连彩歌当时没有回答。
但现在,她想她可以大大方方的回答顾安允了。
连彩歌靠在浴缸边沿,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编辑信息。
信息编辑好,她没有片刻犹豫,直接点击发送——
菜菜:【我曾经为了爱连笙可以连命都搭进去,但他在我和连家继承权之间选择了后者。五年前,他在连氏召开继承人大会时,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是的,我爱过他,怀过他的孩子,那是个注定无缘的孩子,宫外孕大出血,那场手术切除了我一侧的输卵管,也切除了我整颗心。】
菜菜:【安允,我爱过他,但我比起爱,我更恨他!我这辈子永远不会原谅他!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