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好听的男人哄起人来,那种温柔是最要人命的。
顾安允眼睫轻轻颤了颤。
“就没有别的不这么刺激的药吗?”她深呼吸再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更为平静一些,“我不是怕,就是条件反射。”
“没有,这个药已经是最温和的,你要怕,我给你吹吹?”
顾安允:“……谢谢,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靳沉樾勾唇,“你可以一直是小孩子。”
顾安允一怔,抬眼看他。
靳沉樾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她精致的小脸,薄唇微勾,声音低沉温柔,带着蛊惑,“没有人逼你懂事隐忍,不管是在顾家还是在靳家,你都可以恣意的生活。”
顾安允心跳噗通噗通跳动着。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不敢再和他对视,低下头视线飘忽不定。
忽而,看到他袖口处的刺绣。
那是温心知设计的标签,一个字母Z。
所有的情绪一瞬间淡去。
心脏处混乱的频率很快恢复正常。
顾安允抬眸,对上男人漆黑的眸。
她抽回自己的手,“南秋比较细致温柔,我想让她帮我上药。”
靳沉樾不知道她态度为何转变得如此之快,明明刚刚气氛还不错的。
心里有些疑惑,还有些委屈。
他到底没再说什么,起身道:“稍等。”
顾安允看着他将棉签扔进垃圾桶,那个动作很干脆,就好像刚刚哄着她上药是他作为丈夫不得不做的事情。
莫名的火在胸口积压,她呼吸沉了沉,在他转身之际,淡声问道:“协议你签好了吗?”
闻言,男人高大的身躯一顿。
几秒后,他转身,垂眸看着顾安允,“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和我离婚吗?”
“嗯。”顾安允面色淡淡,如实道:“你看礼服我不穿了,今晚的晚宴我也不参加了,这都是我遵守协议的态度。另外,我下午回了本家,除了妈咪那边还瞒着,其他三位长辈都知道了,爹地应该也给你打过电话了吧?”
靳沉樾一直知道她很聪明,顾家的基因很强大,男孩女孩智商均在200以上,顾安允虽是从小被温养大的,没什么社会经验,但天生的高智商让她在洞察人心和事态分析掌控上都占了很大的优势。
她很清楚,三年是最刚好的时间。
该磨合的也磨合了,长辈们一厢情愿的脑热也逐渐冷静下来了。
三年的婚姻,没有孩子,彼此才23岁都还很年轻。
在这时候提出离婚,是及时止损,有利于双方走出这段婚姻的痕迹,另寻良人。
顾安允见他盯着自己迟迟不说话,也有些烦。
她微微拧眉,“靳沉樾,你还在犹豫什么?这本来就是我们一开始说好的。”
“协议有几个地方不太合适。”靳沉樾清了清嗓,故作镇静,“我明天让律师修改一下……”
“协议是我让律师按照我们婚前个人资产做的财产分配,不会存在不合理的情况。”
靳沉樾蹙眉,“你是女孩,离婚这种事情我理应给你补偿。”
“不必。”顾安允料到他会这样说,态度很强硬,“我们和平离婚,不存在过错方,不能因为我是女孩就白占你便宜,协议不用改,你签好字,我们民政局领个证就可以了。”
她如此严谨,丝毫不给靳沉樾犹豫和反驳的机会。
这个婚,她是迫不及待要离。
靳沉樾垂眸,视线不知落在何处,只听得他嗓音低沉:“好,那你想什么时候去民政局?”
她紧拧的眉一下子舒展开,“如果可以,明天就去。”
明天就去?
她当真如此迫不及待!
靳沉樾心里的火彻底点燃,“顾安允,你……”
“另外,”顾安允直视着他沉着怒火的眸,淡声提醒:“你今晚去书房睡,要离婚了还睡一张床不合适。”
靳沉樾:“……”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住,男人喉结滑动。
砍了他送的澳梅,丢了他精心准备的礼服,还拒绝出席宴会……
一桩一件,都是她迫不及待与他划清界限的证据!
顺风顺水活了23年,靳沉樾从未如此被动憋屈过。
惯来矜贵冷傲的他不甘如此被动,轻呵道:“我其实就是试试你的决心,别到时你反悔了,我成了逼你离婚的渣男。”
顾安允定定的看着他,绝美精致的脸依旧冰冷,“靳先生好心机。”
靳沉樾:“……”
操,他刚刚说了什么鬼话?
试什么决心?
他就没想过要离婚!
男人深呼吸,清了清嗓,神色有些不自然。
内心斗争激烈,还是没忍住鼓起勇气问一句,“如果我说我不想离婚呢?”
顾安允微怔。
但脑海里回响着他发的那些话。
她美眸清冷,粉唇一勾,“别演了,你想的。”
靳沉樾:“……”
……
南秋为顾安允上好药,抬头看见她眼眶红得厉害。
“很疼吗?”南秋愧疚极了,“抱歉少夫人,我已经很轻了,可还是把你弄疼了,对不起。”
“不是你的问题。”顾安允看着上好药的指尖,若有所思的说:“是我自己太怕疼了,眼睛红是生理反应,我自己也管不住的。”
“少夫人金枝玉叶,怕疼是正常的。”
南秋收拾着医药箱,“只是你这样怕疼,将来怀孕生产可怎么办啊?”
顾安允:“……我又没说要生孩子。”
南秋一愣,随后低笑,“是是是,瞧我又多嘴了,少夫人和少爷还年轻,生孩子的事情确实还不着急。”
顾安允:“……”
她是这个意思吗?
明天就离婚了,看着还毫不知情的南秋,顾安允几乎能想象道南秋得知后会有多震惊。
但这些,好像与她没有什么关系了。
离了婚,不管是靳沉樾还是这岳熙公馆,亦或者是三年对她照顾有加的南秋,都与她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