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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安欣重生:身边是大嫂,我是高启强?(1 / 1)


泥头车司机摔下门来,定睛看到破碎变形的警车时,颤抖着拨打了110,然后整个人瑟缩在泥头车的车身,颤栗着。

2021年国内警界大换装,京海作为国内发展最快的城市之一,警车也高调的狠,沃尔窝,主打一个安全。

即便是最豪华、最安全的车,也没能救下安警官;

即便安欣命硬,也没能硬过泥头车和火车的双向撞击。

一刻钟后,警车、救护车呼啸而至,政法委书记安长林率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秦建国最先赶来,其次是省指导组的成员方宁、孙旭、卢松、小五等人。

组长徐忠、副组长纪泽两天前回临江省汇报工作,此时,也在从省城赶回京海的路上。

刑警队控制了肇事司机,法医及医生检查完安欣的状况,对安书记等各位领导,摇头道:

“人已经不行了!”

安长林顿时失了仪态,双眼血红,杀气冷冽,大吼道:

“什么叫‘不行了’?再给我抢救一遍!”

“这是谋杀!这是对我们京海治安赤裸裸的挑衅!

是对我们执法人员尊严的践踏!

秦局长,给我查!”

秦局长立正敬礼,说道:“肇事司机已经被控制!

我会立刻成立专案组,调查此事!”

安长林斜睥场上所有人等人,说道:

“火车司机控制了没有?

目击者找到了没有!

还有公路监控、周边监控,发现什么可疑人员没有?

监狱系统、看守所有没有可疑人员出来?

这是警车,一般的司机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叫技术科,马上对这辆泥头车进行检测、鉴定!

我不信,怎么能这么巧?

一定要深挖!

我倒要看看,这背后究竟还有谁!

我给你72个小时破案!

能做到吗?”

安长林布置了一系列的工作,虽然身在重机关,但侦察的本事一点没忘,此刻,他多想亲临一线,亲自破案,可惜,基于家属回避的原则,安长林不能作为办案人员,只能回避。

秦局长踌躇犹豫,72个小时,太短了!

安长林盯着秦局长,光头下的双眼犹如一匹狼,一匹老去的狼王,一匹独自游荡草原的孤狼。

此刻,谁也不信。

别忘了,他背后的枪伤,就是内鬼打的黑枪。

秦局长背后发凉,情不自禁的举起右手,敬礼:

“保证完成任务!”

省指导组成员眉头紧锁。

安长林走到省指导组成员面前,紧闭嘴唇,咬住牙齿,一句话也没说,但他的眼神就让所有人感受到了压力,压得他们不敢抬头。

此时,安长林的电话响了,是徐忠的。

安长林接起来,只说了一句话:

“我儿子死了,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徐忠说:

“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到底!查不出来,我不走了!”

良久,安长林说道:

“京海,不用你插手。你去查查省里吧!”

所有的这些,都被安欣的灵魂尽收眼底。

此时,他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推上救护车,看着老安的红色泪眼,看着小五的泪如雨下,看着众人沮丧、震惊、冷静、机械甚至幸灾乐祸不一的表情。

凶手是谁?

他看不出来,起码从现场之人的脸上看不出来。

他看着惨烈的场面,哀叹了一声,心底居然有种解脱之感。

他的脑海中,居然浮现出高启强的笑脸:“安欣,看,我说的对吧!

咱们皆为黑白子。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一个道理。

你再牛叉,还不是死了!

和我一样。”

安欣摇摇头:咱们不一样,安叔、徐忠他们一定会给我一个说法!

高启强虚举酒杯,说道:“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干了吧,兄弟!”

“滚!”

安欣的灵魂跟着安长林回到了家中,一进门就听见摔杯子的声音!

是高姨!

此时,高姨的手臂颤抖,明显是激动和哀伤过度。

看着泪流满面、痛苦不已的养母高青萍,安欣满怀愧疚。

“都因为你!”

她指着安长林的鼻子,骂道:

“如果不是你把他推荐到什么专案组,欣欣也不会死!”

欣欣!

只有高姨才会这么称呼自己。

“欣欣”两字太亲切,又太温柔,甚至有点娘(女性化)。

她说过,她不在乎安欣有什么成就,平平安安的最好。

安欣十三岁被安长林收养,平时安叔工作忙,学习和生活都是高阿姨在负责,她陪读、送饭,温和细语、关怀备至,从来没有打骂过自己一次,甚至连一句狠话也没说过。

她对自己比亲生的闺女安一然都要好。

可自己呢?对她有什么回报?

自己拜访崔姨的次数都比她频繁,就因为崔姨是准丈母娘吗?

安长林本就心里焦躁,此刻妻子逼迫,又不好发作,心里更是难受。

他理解这个在自己背后含辛茹苦、默默奉献的妻子

安长林上前拥抱妻子,平时威严的声音,此刻变得无比温柔。

高姨挣扎哭泣。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你要注意身体,安欣是个警察,他早已把生命献给了党和人民,献给了组织!”

“你不要和我说这些,我只是个母亲,只要儿子!只要欣欣!”

高姨推开他,说道:“不破案,你就不要回来了!”

安长林被推出门去,他钻进车里,对司机说:“去市局!”

他回避,不插手,但,视察、监督下属工作总可以吧?

安欣牺牲了,追随了他父亲的脚步。

烈士,一样的命运。

至于凶手,安欣不用想也会知道:肇事司机一定是个瘾君子甚至还喝了酒。

说不定是晋省的,用于提神的烫片片(安那钾),在那地方很流行。

这是故意杀人、买凶杀人的惯用伎俩

或者伪装成仇杀,往高启强身上推。

但安欣知道,绝对不是他。

但这次安欣错了,秦局报告讲:

“司机是个小主播,没有案底,没有吸食违禁品。

榜一大哥告诉他,在今天傍晚,找到一辆警车,考验他的驾驶技术。

挨的近,而不追尾。

距离控制在20厘米内,他就打赏一个嘉年华。

司机发誓,他就轻轻碰了一下,而且老远就开始刹车。

但泥头车的刹车系统突然坏掉,目前在查老化的原因,不排除认为破坏的可能。”

安长林问:“那个榜一粉丝找到了没?”

秦副局长摇头说:“网站备案的资料全是假的,而且IP所在,是在境外!”

“阴谋,一定是阴谋!让网安跟进,务必把这个人找出来!”

秦副局长为难,“要不要和省里打声招呼?毕竟,他们更专业……”

安长林拨通徐忠电话的同时,徐忠闯了进来。

他带来了一个特别不好的消息:赵立冬翻供了!

他没让高启强杀人,并说受到了高启强的暴力胁迫!

还说受到了安欣的索贿及刑讯逼供!

安长林心里一惊:“他有证据吗?”

徐忠看着他,丹凤眼中问号连连,点头道:“真有!

他提供了两段音频。”

“假的,一定是假的!”

安长林肯定的说,“鉴定了吗?他们怎么说?”

“他们说,90%的几率是真的。”

“另外10%呢?”

徐忠沉默不语。

安长林接着说:

“你知道,境外的科技手段很发达,只要有钱,某些音视频足以以假乱真。

再者,这些录音是不能作为直接证据的。

要有人证、书证和物证。

但现在,高启强刚被执行死刑,安欣就牺牲了,这个时候,赵立冬翻供,你不觉得蹊跷吗?”

徐忠叹了一口气,说道:“赵立冬提供了物证,他说安欣受贿1000万。”

“钱呢?”

安长林冷笑,徐忠忙说:

“你先听我说完。这钱,就埋在李响家的院子里。”

一个陌生的面孔敲门汇报,递给了徐忠一些资料,然后出去了。

徐忠的脸色突然一变,摊开资料,专案组真的在李响家的院子里挖出了大量的金条和现金!

不止这些,还有安欣家里的暗格中,也搜出了黄翠翠的录音笔、金条和一个境外回款单。

两个人看着彼此,异口同声的说了句:“这是高手!”

安欣的灵魂暗自叹息,树欲静而风不止,没想到,高启强说的都是对的,果真有棋手在布局。

徐忠和安长林聊了很多,要知道,这在京海官场很不容易,毕竟越是高位,越是惜字如金。

案件在破,葬礼及追悼会也要举行。

次日白天,省里来了一个大领导,新任临江省政法委常务副书记,高育林同志。

关于安欣功绩的认定,高书记对徐忠说:“不太好安排。”

安长林咬紧牙齿,攥紧了拳头,却一言不发。

徐忠沉默。

大家毕竟还是要顾忌活人的,但荣誉,给牺牲的人,却是不能吝啬。

按领导的意思,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安欣是不能举行追悼会的,甚至不能称为“同志”。

如果安欣真有问题、真是内鬼怎么办?

那岂不是政法系统的耻辱?

高书记是一语双关,以安欣的功劳,即便他活着,也是“不好安排”。

气氛冰冷到了极点,安长林说话了:“活人不好安排,死人也不好安排吗?

组织上这样做,让多少默默奉献、前仆后继的同志寒心!

您是检察院出身,对嫌疑犯还疑罪从无呢,何况对自己的同志?”

高书记忽略了安长林眼中的冷冽,吹吹茶杯上面的浮叶,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

“求仁得仁吧!”

有前提。

安欣的葬礼和追悼会如期举行,可安欣没想到,各分局、各支队没人愿意参加。

他的追悼会,居然到了要各单位、支队、部门强行摊派的地步!

同事们啊,你们得有多恨我!

安欣不恨他们,他知道,他是是京海系统里公认的叛徒。

多少人因为他不能晋升、赚不到器、瑟瑟发抖。

但也有人,特别是新警员,认为安欣是偶像,是孤胆英雄。

军队退役的战友来送,齐刷刷的唱着军歌!

小五来了,梨花带雨,高启兰在海外、孟钰在北京陪母亲治病,都没有出现在追悼会现场。

安欣的灵魂叹了口气,哎!最终陪伴在自己身边的还是小五。

可是,感情不能勉强,小五,对不起!你找个人嫁了吧!我不值得。

没办法,感情就是这么的自私

幸亏自己死了,否则小五一定会终身守寡。

孟叔来了,佝偻着背,满头白发,没了以前孟书记的意气风华和孟局长的雷厉风行。

清晨,当殡仪车和护航的警车车队行驶在京海的大道上,冷冷清清。

冷的安欣的灵魂都能打一个喷嚏。

怎么,老百姓没有一个送我吗?

安欣不免患得患失。

突然,一个人冲破了,是被唐小龙强制卖血的石磊!

然后,他的身后出现了十个人!

这十个人是石磊的家属,他复婚的媳妇挺着肚子、母亲搀扶着老伴,颤颤巍巍,只为送安欣一程!

十个人!

二十个人!

上百人!

无数人冲破了小区物业、网格员布置的警械线,绞开了门锁,带着口罩,自发集结!

目的只有一个,京海迎宾主干道!

五十里长街送安欣!

大家齐刷刷的站在马路两边,学生敬礼,大人流泪,多少人哭天喊地!

花圈、挽联殡摆满了殡仪馆。

网络上,祭奠的人数开始狂飙!

一百万、一千万、一个亿!

数字还在狂飙!

分分钟上了热搜,挤掉了某明星出轨离婚的消息。

安欣的灵魂喜极而泣,又自省自悟:宦海沉浮,我本以为不再患得患失,原来我还是有所求!

希望被看见,希望被理解,希望被尊重!

是啊,名誉!荣誉!小人物名留青史不太容易,但被尊重总是好的!

对比我的兄弟李响,我幸运太多!

他以自己的方式复仇,死的很惨烈,但却没有这样的待遇!

因为人们不知道!

我、李响、高启强都死了,可赵立冬依然苟延残喘!他背后的势力、人,依旧存在!

如果再活一世,我宁愿不要这些荣誉,也要彻底铲除赵立冬之流!

……

应急指挥中心,对着监控大屏,徐忠对着高副书记等人拍了桌子:

“育林书记,看这场面,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

如果连安欣这样的人都不是英雄,那谁是英雄?

京海,还有英雄吗?

临江省,还有英雄吗?”

可惜,说这些都没有用。

在大黑框眼镜的后面,那双深邃、矛盾的眼睛古井不波。

不久后,徐忠卸任指导组组长,被调入省检察院,担任常务副检察长,升了半格;

京海指导组的工作告一段落,另,新的指导组组长将在半年后再赴京海。

安长林,由京海市政法委书记调任省公安厅副厅长,行政级别不便,属于平调,但职权范围有所变更。

一把手变三把手,更重要的是,他被调离出了京海最高层的权力体系。

虽然故土难离,但安长林还是选择接受了组织的考验,接受了高育林书记的安排。

他不得不走。

这就是为安欣如期举办追悼会的前提。

京海市市长,由原勃北市市长李春来接任,而他的妻子的名字,叫赵立夏。

赵立夏的哥哥,叫赵立秋,前任汉江省省委书记,现某部委负责人,官至副国级。

立夏、立冬、立秋、立春,有什么关联吗?

如果真是一家子,那么赵家的本事太大了,直达天听?

搞掉一个赵立冬,京海就安全了?

这不是洗牌,又是什么?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某些人早已厌烦了京海的土著。

高手在洗牌,徐忠和安长林都意识到了……

安欣也看明白了,该死的高启强,都让你说中了!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于谦的这首《石灰吟》,诠释了安欣的一生!

毫不利己专门利人,而安欣的生命轨迹和于谦又是何等的相似!

安欣如愿葬在了李响的旁边,而他们共同的师父曹闯的墓,年前已经迁走了,内鬼是没有资格沉睡在烈士公墓的。

孟钰顶着暴雨从北京强赶,高启兰从黑市上购买高价机票,也要回来。

两个女人在墓地相遇,对视,惨淡一笑,显然没有赢家。

天蒙蒙的下着细雨,落在丽人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滴。

当然,安欣牺牲了,也有人在放鞭炮,那是旧厂街的老人们。

安欣和高启强在同一天下葬,一个在上午,一个在下午。

两人到死,都在PK。

在高启强的墓地上,凌乱的站着许多人。

多是旧厂街的老人及家属,卖猪肉的胖师傅,谦和堂餐馆老板……

他们都受过高启强的恩惠,高启兰一一鞠躬回礼。

受过高启强恩惠的不止他们,还有强盛集团的员工、幼儿园的家长们-基层公务员、养老院里的退休人员,他们不会来,也不敢来。

高启强死了,安欣牺牲了,身后的评价和影响还在继续。

有人些拍手称快,他们不死,多少人睡不着觉!

更没人敢来投资。

有高启强,来人得拜码头;有安欣在,水至清则无鱼。

更多系统里的人,指着安欣的墓志铭,说:看,还不是死了!

这种情形,真是印证了那句话:“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某个高僧说过,人生必须经历三次觉醒: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

见自己:认识局限,开始反省;

见天地:了解大道,顺应自然;

见众生:理解他人,心存善念。

安欣俯视众生,见过天地,又审视了自己,这一切,差一点点,就该结束了!

差谁?

好兄弟,李响!

一阵风吹过,太阳撕裂了乌云,阳光倾泻下来,安欣的英灵随风而逝之际,他明心见性,因他看到了:

李响雨中抛起的硬币,看到了硬币的结果,看到了李响孤勇者一般、自杀式的计划,看到了李响内心的纠结,看到了李响式的孤独与自我救赎,看到了李响的死亡;

那不仅是唐吉歌德式英雄的落寞,而是理想主义者在现实世界中的悲哀……

不止是李响,还有陆寒,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书生,还有李山,还有很多很多无辜的人……

一身的孤勇,一身的正义,到头来却换来死亡的结局。

他们不应该死啊!

理想不敢被磨灭,孤勇者,更不该死!

这一切,皆是因为自己的抛弃、放弃,甚至是嫌弃!

李响说得对,我,安欣,才是高高在上,不切实际,窝里横的废物!

镜头一次次回放:

高启盛抱着李响坠楼,身体与地面撞击的闷声一次次撕裂着安欣的心灵,他的心口仿佛放了千斤重物:

此刻,圆满,不是因为放下,而是因为执念。

安欣由神再世为人。

“李响,不要!”

安欣高喊着!

他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还好,只是个梦!

不,不,我重生了?

胸膛热乎乎的沉重。

那是一只白皙且柔美的手!

正一下下的叩击着安欣的胸膛。

顺着白皙的手找过去,安欣再次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高,大,大嫂?

陈,陈,陈书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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