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平安和王莫在一起,两人的关系很不一般。
凌峰心中也“咯噔”一下,他用目光询问曹睿是什么情况,曹睿跟他小声汇报,凌峰边听边点头:
“张局在望江县那还是很远的事情,如今世界早变化了,我们做好自己!”
凌峰很沉着,说明他有底气,一个两千万的项目,竞争这么激烈,从这个侧面也反映出现在武德市各区县谋发展的争先恐后。
望江县县委书记王莫亲自出场,这足以说明他志在必得。
王莫跟凌峰讲:
“凌县长,‘机制毛尖’这么一个小茶叶项目,你们雍平争什么?我们望江县是武德市第一茶叶大县,这样的项目落户望江县才能实现效益最大化!
所以你还是发扬一下风格,成人之美,回头有其他的项目,我们望江县再支持你们!”
凌峰道:
“王书记,吴为民市长喜欢赛马,你王莫书记领导的望江县发展如火如荼,未来可能是我们武德市的明星县,但是再红的花都需要绿叶吧?
这个项目如果只有你望江县一家来争取,项目还有什么价值?直接让省农科所把项目落户望江不是更好?”
凌峰这几句话很客气,但是把王莫还是给顶了回去,让王莫没有发力的空间。
孙平安道:
“今天张小扬安排这么一个饭局,看来项目最终落地就是二选一了!这也难怪,你们两个县跑项目一个书记出马,一个县长出马,级别在这里,估计其他几个县就没有这个重视力度,那肯定就只能往后排!”
孙平安是市委常委,秘书长,在这里他的官最大,本来他是给王莫站台来的,但是凌峰这一边他们关系也非常的融洽,所以他就直接和稀泥了。
张小扬也是比较有套路的,安排这么一个饭局,回头项目不管落户哪个县,另外一个县对他的意见都不会太大。
因为对手之间彼此都能掂量到分量,如果项目落户雍平县,这是张小扬倾向雍平县吗?显然不能这么理解,雍平动用了这么多关系,这么重视,张小扬肯定有难处。
而雍平这一边,张小扬把自己履职过的望江县都排除了,让项目在雍平落户,这是多大的人情?
所以当领导的智慧都高,处理事情滴水不漏,中午吃饭喝酒,因为较着劲儿来,凌峰最后硬是喝醉了,这种情况很罕见,凌峰很有自律的,几乎不醉酒。
曹睿准备送凌峰回家,凌峰道:
“去开个酒店!晚上好好歇息一下,图个清净!”
曹睿就开了市里最好的国际酒店,到了酒店之后,凌峰跟曹睿讲:
“曹睿,今天这个项目竞争比想象的还要激烈,我们不利的方面在于最近市委安排我去广东考察半个月,这半个月我没有办法跟进项目,这是个痛点!”
曹睿一听,就感觉神经有点紧张,但是他没有说话,因为凌峰既然主动提起了话茬,他肯定有安排和吩咐。
果然,凌峰道:
“我去广州之后,你要想办法去省城,我已经和省城的朋友联系了,这一次省茶科所负责这个项目的教授是韩峰教授。
你要想办法拜访他,获得他的支持,这样我们才有必胜的把握……”
凌峰思路比较清晰,曹睿才意识到刚才他应该是有点醉了,但是一多半是装出来的,好家伙,中午至少喝了一斤半酒,老凌还能分析问题,布置工作,这样的身体素质不服不行。
“对了,如果在省城见不到韩峰教授,回头还有一个办法……”
曹睿仔细听凌峰的话,等待下文。
等了差不多五分钟,凌峰摆摆手道: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你先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另外心态方面你调整好,不要患得患失,项目能成那是天大的好事,项目最终没有落地,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对手的实力也很强。”
凌峰站起身来拍了拍曹睿的肩膀,道:
“曹睿,你31岁了,目前级别还只是副科级,如果按照正常的提拔途径,你还要熬好几年资历!你争取能够得到破格的机会,而要破格,张书记的要求是很严格的,全县的干部也都盯着呢,没有实打实的成绩,不能动那样的念头。”
曹睿沉默,凌峰的潜台词很清楚,“机制毛尖”这个项目非常重要,如果这个项目能在凌峰手上落地,将彻底改变雍平县茶叶产业,对曹睿个人来说,这是莫大的政绩。
有这样优秀的表现,凌峰在曹睿的仕途上面就能发上力,可能曹睿的仕途会因此出现转折。
从凌峰房间出来,曹睿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晚上辗转半夜都难以入眠。
他想时间匆匆,转眼04年已经过了多半了,他给凌峰当秘书也整整一年了,一年的奋斗,现在面前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契机,这个机会他能不能抓住呢?
三十而立,到了三十岁之后,男人才开始学会理解人生,开始懂得人一辈子能够把握的机会其实不多,有时候一次机会错过,可能就意味着一辈子处处被动。
当然,让曹睿失眠的是在这个紧要的时候,凌峰偏偏要出去考察,而且一去就是半个月,这个项目半个月可能就决定生死呢!
老天爷总喜欢捉弄人啊,这世界上几乎没有什么事情是十全十美的。
辗转到半夜,曹睿迷迷糊糊睡去,到天亮的时候,他被一场噩梦惊醒,然后他想,自己本来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能够遇到这种机会是天大的幸运了,还奢求什么呢?
再说了,自己的事情终究还是要自己面对,能一辈子依靠老板吗?不可能的嘛!
一念及此,曹睿内心瞬间燃气了熊熊的斗志,他恨不得给自己插上翅膀去省城。
省城农科所门往那边开的曹睿都不知道,农科所的韩教授是个什么情况曹睿更是一无所知,他从火车站出来,眼之所见皆是滚滚人流,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渺小如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