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王飞给曹睿打电话。
曹睿去王飞的办公室，两人抽了一支烟，王飞跟曹睿讲：
“县长最近市里跑得多，我们雍平这边的土特产像腊肉，茶叶，桔子，药材，蜂蜜这些，我都安排小易随时准备！
但是在市里光有这些土特产也不够啊，有些关系疏通还是要一点现金，不说送礼，就只说县长有时候需要应酬，比如打打牌还需要自己掏腰包？”
曹睿愣了一下，问：“王哥，您的意思……”
“不是我的意思，你当秘书的要站在领导的角度考虑问题！领导有些痛点难点是不能说的，你这个做秘书的考虑不到，你和领导的关系就不能达到一个相当的高度！
你自己想一下，你来县政府办之后，我陪县长跑了多少次市里了……”
王飞这话一说，曹睿愕然。
王飞不提醒曹睿没觉得，王飞一提醒他再琢磨，发现凌峰有时候去市里真的带王飞过去的。
当时曹睿没有多想，他觉得王飞是政府办的大秘嘛，很多工作曹睿能力有限，肯定非得要王飞出面才行，但是王飞刚才讲的这几句话，对曹睿来说振聋发聩。
曹睿想如果他和王飞私交没搞到位，王飞可能永远不会给曹睿讲这些东西，而这些东西要曹睿自己去领悟，他要转多少弯？说不定还要交学费，摔跟头才能摸到皮毛。
“我这么讲你懂了没有？”王飞道。
曹睿点头道：
“明白了，王哥，谢谢王哥！”
王飞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下午凌县长就要去一趟市里，你要提前准备！”
曹睿按照王飞的安排到财务拿了两个信封，然后去给凌峰汇报：
“县长，下午去市里王主任安排了我过去……”
凌峰看了一眼曹睿，曹睿道：“除了土特产，另外我到王姐那边拿了两个信封，我还准备去让小易去买一提小甲鱼，嫂子上次还专门提到说雍平的小甲鱼味道不一样！”
凌峰道：
“这个王飞，真的会偷懒！行，你去武德也好，干脆我们趁着机会去高市长那边走一走，看望一下老市长！”
曹睿和凌峰的对话听上去很寻常，但是这里面涵盖的东西太深了。
曹睿不经意的提到“信封”，这其实就是给凌峰汇报王飞那边已经给他有详细的安排和吩咐了。
凌峰轻描淡写的把话题说到拜会高市长，其实也就默认了。
这不是简单的默认，仔细琢磨，曹睿给凌峰担任秘书马上就要半年光景了，他其实一直还没有进入凌峰最核心的那个圈子。
在雍平凌峰最信任的人肯定是王飞，要不然他担任县长之后，不会安排王飞担任县政府办主任。
相比起来曹睿虽然是他的秘书，但是曹睿从来没有进入过凌峰的私人生活领域，凌峰的“朋友圈子”曹睿之前完全不知道。
所以今天是曹睿迈出去的重要一步，这一步好像很轻描淡写，但是在轻描淡写的背后有太多东西了。
能不能进入凌峰最核心的圈子，王飞是关键的筛选人，曹睿甚至觉得王飞今天把曹睿叫过去布置工作，这背后他已经向凌峰做了汇报了。
这太不容易了，如果没有足够的政治智慧，没有良好的悟性，曹睿给凌峰干几年秘书，可能都迈不过这一道坎儿。
下午凌峰出发的时候，曹睿上车坐副驾驶，易勇都显得有些吃惊。
……
武德市，车开进了狭窄的廊道里面，穿过廊道进了一个绿树成荫的小区。
曹睿有幸从外面路过一次，这个小区在武德不起眼，但是这是武德市当年的市委家属楼所在地，现在小区里面依旧住着市委的一部分领导。
车停稳，凌峰在后面伸了一个懒腰：
“曹睿，你和小易可以兜会儿风，等我电话，然后过来接我！”
曹睿把公文包递给凌峰，同时把信封放在了公文包里面，问：
“车后面的土特产……”
“那个不用了！我们的秘书长是个时尚的人，吃西餐，喝洋酒，呵呵……”
凌峰说完拿着包下车了，易勇开车并不走远，在这个小区附近不远处有一个小公园，易勇把车停在小公园里面：
“曹主任，我们就在公园转一转，那边有一家很不错的云南过桥米线，要不我们去尝尝？”
曹睿笑了一下，易勇这么轻车熟路，显然这里他经常过来，下车之后，曹睿觉得肚子真有点饿了，便和易勇去吃米线。
米线只吃一半，凌峰的电话就来了，曹睿和易勇开车过去接人，凌峰上车之后心情似乎并不太好。
曹睿看到易勇把车开出来之后，有些迷茫，他便问：
“县长，我们现在去哪里？”
凌峰沉默了两三分钟，道：
“先送我回家吧！”
易勇将车开到了凌峰住的小区，凌峰拎着包准备下车，他又停住了，从包里把两个信封拿出来扔给曹睿：
“没用上！”
曹睿拿着信封，眼睁睁的看着凌峰进了住宅楼，一时不知道怎么做。
易勇显然有经验，他把小甲鱼拎着下车，送凌峰回家然后再下楼：
“今天我们住石泉酒店，条件一般，就不知道曹主任习不习惯！”
曹睿道：
“晚上怎么安排？”
易勇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会打会儿牌，有时候也不打，说不准！”
易勇说打牌肯定是说凌峰，曹睿也不好问，到酒店歇息之后，差不多下午四五点，凌峰给他打电话：
“曹睿，陪我出去一下！你会开车嘛，小易就不用去了！”
曹睿找易勇拿了车钥匙，接了凌峰，两人驾车到碧岩湖的方向，路上凌峰问：
“曹睿，城建局是不是在准备新城建设的方案？”
曹睿道：“高县长提了要求，唐荣应该还没有落实到行动上，这样的方案凭城建局的能力可能做不出来……”
“那肯定做不出来！指望上面的那些什么设计院也不一定可行，这关乎雍平发展的大方向，大战略！真要出方案，那一定要充分调研，要听取各方面意见，要广泛发动社会资源，要倾听社会各界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