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胜捅的篓子有点大。
但是曹睿却反而有点兴奋，他回忆自己这么多年在单位浑浑噩噩，蝇营狗苟，本本分分得到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有得到，连老婆都离他而去了，所以现在他想改变，想换个活法。
刘胜捅了这个篓子正好，他决定就以这件事为契机改变。
他的时间只有一个晚上，因为明天拟转正人员的结果就可能通报，刘胜不转正就是临时工。
陈力随便找个由头就能把刘胜扫地出门！
曹睿给佟云打电话：
“佟书记，我是曹睿！我有个重要的情况想跟您汇报！”
佟云住人医的家属楼，曹睿带了一条烟，见面后佟云道：
“你搞什么名堂？来我这里还搞这一套？烟不要，拿回去！”
曹睿道：
“书记，您别激动！烟不是我买的，是刘胜买的！为转正的事情他急得团团转，想来找您又没胆儿！烟他买了，我只是帮他带过来！
我知道您不缺一条烟抽，但是这烟您得收，回头你给刘胜在外面找点拍摄活儿，赚的肯定不止一条烟钱，您说是不是？”
佟云不收礼，很多人都碰了钉子，但是曹睿的经验是礼多人不怪，领导可以不收，但是你不能不送！
不收礼的领导你能把礼物送出去，才体现功力。
佟云没纠缠烟的话题，他问：“曹睿，这一次转正的人员目前是什么情况？”
曹睿道：“我今天过来就向您汇报这事儿！”
然后曹睿就把自己见陈力的情况，以及陈力今天带他去县委的情况都向佟云做了汇报，汇报很客观，不带个人倾向。
但是这事陈力的倾向太明显，所以客观的汇报反而凸显了这事儿的腌臜。
佟云捧着茶杯，道：
“凌峰书记亲自看过报告，没签就麻烦！领导的一个念头，决定的就是一个人的前途，很残酷啊！”
曹睿愣了一下，心一下就沉了下去。
佟云没有帮忙的意思。
广电局这个拟转正的名单是个什么名堂？把冠冕堂皇全扯掉，本质上就是局长和书记两人角力斗法，陈力那个比喻很贴切，毛青山和刘胜两个人就是两只小卒子。
两只卒子谁能过河，就看陈力和佟云两人谁能胜一筹。
曹睿今天跟佟云汇报的这个情况，佟云肯定恼火！
但是人家滴水不漏，在曹睿面前完全不露痕迹！
“他妈的”曹睿暗地里骂娘。
他给佟云递了一根烟，问：
“书记，这件事就没有办法想吗？”
佟云点烟：
“曹睿，局长亲自抓这件事，他只给单位争取到一个名额，我能比局长更有能量？”
曹睿冷笑，官场太现实了，刘胜平常对佟云可是鞍前马后，但是关键时候佟云一点情面都不讲。
这件事要改变需要他和陈力发生正面冲突，他觉得不划算！刘胜的分量还不够让他拿出这样的政治筹码。
“曹睿，你是不是有什么点子？”佟云问曹睿。
曹睿被逼急了，道：
“书记，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讲！”
“你讲！跟我还用藏着掖着？”
曹睿道：
“我听说凌峰书记好水墨，擅长书法！去年文联张主席找我们广电联系，想我们两家联合搞个书法展！
当时因为种种原因没落地，书记，我觉得今年是不是可以落地？如果这事儿凌峰书记能点头支持，活动搞起来，面子和里子都有，您觉得呢？”
佟云瞟了一眼曹睿，意味深长。
“曹睿，你这个点子是怎么想到的？”佟云问。
曹睿道：
“我就傻想的嘛！我想刘胜这事儿得凌书记动一下手腕！书记您刚才讲领导的一个念头，决定的是一个人的命运！我想领导的念头也不会一成不变，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我们用心，总能找到方法，凌书记看到了我们的努力，他的念头可能就改变了呢？”
曹睿关注佟云的表情，佟云虽然还是喜怒不形于色，但是曹睿感觉事情出现了转机。
上一次县科局班子调整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佟云肯定要到科局担任一把手。
结果佟云只到广电干个书记，局长负责制，佟云只是二把手。
对雍平官场生态熟悉的人看得明白，佟云的位子不如预期，关键因素是县委马乐副书记调了，佟云背后没了老大。
现在佟云还是面临这个痛点，他在雍平关系网广，但是在县委层面缺一个能提携他，关照他的人。
现在曹睿帮他创造了很好的机会。
凌峰书记这边有一条线，这是多好的机会？佟云有现成的由头去和凌峰书记接触，展览如果搞起来了，凌峰肯定会对他高看一眼。
有了这一眼的高看，凭佟云的公关能力，凌书记这条线搭上去就完全可能。
“曹睿，你和刘胜关系很好？”佟云问。
曹睿道：
“这不是个人关系好不好的问题，我觉得刘胜转正的问题关乎大局，关乎整个广电干部职工的士气！”曹睿趁机拿出一大叠材料：
“书记，您看这都是刘胜这几年取得的荣誉和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