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月光照亮了来人。
对方安安静静的站在闻人荣极身后,眉眼平静,身边跟着一只猛兽正趴在她的脚边,悠闲的甩着尾巴。
触及岳贞的视线后,她抬起一根手指放置于唇边。
岳贞嘴皮子哆嗦着,半晌未说出话来,只能痛苦抽搐着,喉咙发出嗬嗬声。
他实在太痛了,不知闻人荣极给他喂了什么,竟是让他在这样极致的痛苦中也无法晕过去。
就在他恨不得就此死去时,听闻人荣极道:“岳相喜欢畜生,日后畜生怎样活,你便怎样活,畜生吃什么,你就吃什么,日复一日。”
分明是平淡无波的声音,与说着今日天气真好的语气并无二致,可在岳贞听来,却如堕冰窖。
岳贞浑身发抖,满是惊惧:“闻人荣极,你有种就杀了我!你将我从天牢带出来,圣上不会这样放过你,你若不杀我,日后我必要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闻人荣极短促的笑了一声,垂眸看着在地上挣扎的岳贞:“看来岳相十分笃定圣上不会拿你怎么样。”
“可你要注定失望了,本王决定的事情,从来没有人可以更改,本王想要杀的人,也从来没有失手过。”
“你该感谢本王修身养性这么多年,否则,本王有的是手段让你生不如死。”
让人如畜生般模样活着,对于养尊处优深居高位的岳贞来说无疑是比杀了他还难受,如今闻人荣极却说这是仁慈。
岳贞感觉到了胆寒。
他的四肢皆背捅出了窟窿,眼下,身上的血不住的往外流,已经将他的衣服浸湿,浑身浸泡在血泊中。
他大脑一片清明,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血一点一点从身体流失,仿佛下一刻就会死去,可闻人荣极的一番话又让他明白,他不会让自己轻易死去。
岳贞脸皮抽动着,声音嗬嗬:“魔鬼,你是恶鬼!”
“本王恶鬼之名,难不成你是头一天听说?”闻人荣极神色平静,就连嗓音也无半分变化。
可就是这样,却让人生出惧怕。
岳贞宁愿面前的人愤怒暴起,也不愿面对这样冷静的闻人荣极。
闻人荣极来到了岳贞面前,抬脚踩上了他的双腿,微微用力,便听咔嚓一声。
岳贞惨叫一声。
随着那只脚的移动,便听令人牙酸的骨头碎裂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不一会儿,岳贞的双腿以及双臂竟是皆被踩断。
得如此非人的折磨,若是寻常人此时怕已痛死过去,可偏偏闻人荣极给岳贞喂了药,使他承受如此之大的痛苦,脑海依旧十分清明,想死死不掉,清楚的感知自己的身体是如何被毁掉。
此时的岳贞,正如一只牲畜一般被人踩在脚底,可以随意践踏,欺辱。
岳萝姗眼睁睁的看着闻人荣极对自己的父亲施虐,像是忽然回过神一般,尖叫一声冲过去,欲要将他顶撞开。
闻人荣极抬脚,将人狠狠的踹到了墙壁上。
“闻人荣极,要杀要剐你冲我来!当年之事乃是我一人之意,与父亲无关,你放过他,你有什么事请冲我来!”岳萝姗嘶吼,一双眼眸充满了血丝。
“你说的没错,当年是我意图栽赃嫁祸余挽容,害死了他们夫妇和那些将士们,当年也是我一人私心折磨穆念安,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你冲我来呀!”
“你不就是要杀了我吗?来呀,杀了我,为他们报仇,你放过父亲!”
“你以为本王会放过你?”闻人荣极抬手,手中的剑被掷出,狠狠的穿透在了岳萝姗的一条腿上,将她钉死在墙壁上。
“啊啊啊!!!”
岳萝姗惨叫着,声音撕心裂肺。
“女儿!”岳贞恨不得将闻人荣极碎尸万段,可惜他如今四肢被毁,只能趴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被如此折磨。
“闻人荣极,你这贼人有种就杀了我们,你不是想要报仇吗?来呀,杀了我们!”
说到最后竟是哀求起来:“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们,给我一个痛快!”
闻人荣极眼眸半垂,岳萝姗已经痛死过去,只有岳贞低低的哀求声。
若是旁人见此状况,必然会心生不忍,可偏偏他面对的是闻人荣极。
见他神色淡淡,对岳贞的哀嚎求饶充耳不闻:“既然要做畜生,便要做个彻底,哪有畜生会口吐人言。”
说着,便又将一颗丹药飞入他的口中。
岳贞睁大了眼睛,发现自己竟无法说出话来。
闻人荣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声音无比冷酷:“你且放心,此药不会让你永远开不了口,每月十五,这药效便会消失,那时你自然会开口说话。”
“每月十五,本王允许你们父女二人单独相处,在此之前,你们身边都会有人日日看守,本王不会给你们机会让你们自寻短剑,你只有两种结果。”
“寿终正寝,或是死在自己的亲生女儿手中。”闻人荣极负手而立,月光照洒在房中,使得他的身影一般立于阴影中,竟如同那地狱而来的索命恶鬼。
“你们父女二人且在这罪人寺中好好活着,每到每月十五,便是你父女二人团聚之时,你们可自行商量是死是活,你如果看不下去你的好女儿备受折磨,便可亲手杀她。”
在岳贞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闻人荣极道:“本王会给你留一颗毒药,同样的,若是你的好女儿不想你备受痛苦,亦可以亲手结束你的性命。”
“若是都想活着,本王也会成全你们,保你们长命百岁,你父女二人是死是活,大可自行商量。”
“这是本王留给你们最后的仁慈。”
岳贞如今不能说话,只能恶狠狠的看着闻人荣极,脸皮剧烈的抖动着。
他不是人,他是魔鬼,是魔鬼!
这就是闻人荣极对他的报复。
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个疯子!
岳贞生生呕出一口血来,感知感觉脑海中一阵刺痛,随后便晕死过去。
闻人荣极嗤笑一声,眼中闪过厌烦,转过身后,便对上了一双安静到了极致的双眸。
触及那双眼眸,闻人荣极的手神经质般的抽搐了一下,本能的垂眸,看着自己的衣衫。
衣摆溅了血。
脏了。
也让她看到了自己如此丑陋暴虐的一面。
闻人荣极神色平静,一步一步走到了穆念安面前,随着他的靠近,一阵风吹来,屋中的血腥味也随之扩散开来。
似感知到了什么,大蒙站起身来,不安的围着穆念安,喉咙发出低吼。
穆念安没有后退,定定的站在原地,直到闻人荣极站在她面前,停下了脚步。
闻人荣极看到穆念安的双眼中倒映出了自己的模样,看似冷静,可在眼底似又有着被压抑到了极致的疯狂扭曲。
见他抬手,将穆念安被风吹起的发丝理在耳后,轻声问:“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