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萝姗被闻人白青眼中的戾气震慑在原地,眼中闪过惧怕。
她脸上的肌肉因为过度激动而微微抽搐,表情扭曲,嘴里喃喃着:“不,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不能这么对我……”
下一刻,她的头发便被狠狠的拽起,被迫仰着头,闻人白青冷冷的看着她:“恶事做尽,这么多年来,你就没有想过自己终会落得何等下场?”
不等岳萝姗说话,闻人白青凑近了她,眼中闪动着恨意:“你没想过,本宫可想着呢,本宫这么多年来无数个日日夜夜都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如今这结局倒也配得上你做的恶。”闻人白青放开了她,任由她被禁军压着,眸中尽是冷色:“往后余生,你都在寒山寺内忏悔你的罪行,你放心,本宫不会让你这么轻易死去!”
岳萝姗眼眸狠狠一颤,忽然冲着闻人白青扑了过去,嘶吼道:“不,不,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要见圣上,我要见圣上!”
曾经风光无限,荣宠无限的淑贵妃就这样被禁军架着拖离了皇宫。
闻人白青目送岳萝姗被狼狈拖走,缓缓吐出一口气来,低垂了眼眸,唇角微微上扬,却满是讥讽:“当年本宫没有做到的事情,如今倒是被一个小丫头做成了。”
她仰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喃喃道:“之前本宫说你傻,说你蠢,如今倒是本宫犯了蠢,臭小子,她没有辜负你。”
你护着的人如今也有了独当一面的本事,若是你得知此消息,定会高兴吧。
边关。
这一日,从白天到黑夜都是那么的安静,与往日并无不同,可又有所不同。
深夜时,云州地界驻守的将军正舒服的半躺在帐中独饮温酒,眼睛微微眯起,指尖弯曲轻轻的敲打在腿上,嘴里哼着小曲,一派舒坦。
大宣虽为小国,可这些年来随着大金的步步退让,逐渐让其升起了觊觎之心。
近些年来,他们屡犯边境,大金屡屡后退,便助长了其嚣张气焰,笃定大金不会拿他们怎么样。
除却刚开始的警惕,如今驻守在云州的将军已然放松了警惕。
副将来到帐中后,便看到喝得半醉的将军一派舒坦的模样,皱了皱眉,劝慰道:“将军,如今大宣与大金战事紧张,听说此番前来镇守边关的乃是闻人荣极,此人不可小觑,往日也就罢了,如今我们要警惕。”
躺在虎皮垫上的男人微微睁了睁眼。
副将接着说道:“末将曾与那闻人荣极打过交道,此子狡猾且手段十分凶狠,我们……”
“行了,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罢了,听说他已在半月之前抵达,若他真有几分能耐,又何须等到现在?”
男人眼中闪过不屑,想到什么嗤笑一声:“云州距离大金地界有数百之里,云州易守难攻,若有动静,便早就有人来报,我看你们啊,都是胆小怕事之人,人人都惧怕那闻人荣极,说他英勇无比,本将瞧着也不过如此。”
“他若是能来,本将倒是敬他几分,夸他一句勇气可嘉,可惜呀,他要如何攻来?”说着,他哼笑一声:“除非他有通天之能,立刻飞到本将面前,否则……”
砰——
话未说完,一道银光自男人面前闪过,遂以雷霆之势钉在了他的肩膀处,血花四溅。
男人大骇,顾不得疼痛,捂着肩膀猛的起身,还未叫人,第二道银光如期而至。
听一声闷哼,与他说话的副将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双眼看着他,透露出些许茫然来。
“来人,快来——”
噗嗤!
帐中烛火闪动,忽然熄灭。
下一刻,似有什么动静入了帐中,男人警惕,还未等拔刀便见一道银光自他双眸划过,那闪烁着银光的刀刃上倒映出了他惊惧的双眼。
随后他对上了一双眼。
那双眼冷漠肃杀,那张脸过分年轻,俊美,这样的人不像是在边关行军打仗之人,更像是在京城中被富养长大的闲散贵人。
男人脑海中仅仅闪过这样一个念头,随即便感觉喉咙一凉,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至死,那双眼睛都未合上。
闻人荣极弯身,自他身上搜了搜,摸出一块腰牌将其收好。
这时,帐中出现二人,是天冬与南星。
二人皆一身肃杀,南星斯文的脸上此刻溅了血,再无往日温和,见他吐出一口暗夜中的寒气,道:“主子,可是要发信号一举进攻?”
此行乃是他们三人潜伏到云州境内,一举击杀主将,而在不远处埋伏着上千士兵,只等一声令下,便可攻下云州。
闻人荣极大步踏出帐中,今夜月色被乌云所遮,四周一片漆黑,唯有虫鸣在躁动不安的叫着。
闻人荣极握紧了手中的刀刃,轻吐出一个字来:“杀。”
这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
当一缕朝阳自东边升起,驱散了夜里的黑,露出了白肚时,一切结束,又是新的开始。
随着朝阳的逐渐升起,寒山寺内被照得大亮。
分明是温暖无比的太阳,可照进这寺庙内,似也变得无比的阴冷。
寒山寺乃罪人伏诛之地,非大奸大恶之人不入。
岳萝姗缩在寺庙中的一个角落中,屈起双腿将自己紧紧抱住,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分明是宜人的天气,可在此处却莫名的一片阴森。
吱呀一声。
门被缓缓打开。
听到动静后,岳萝姗眼神有了微微变化,见一妇人将一个馒头扔在她面前:“快吃吧,吃完了好干活。”
发了霉的馒头在地上滚了两圈,落在了岳萝姗面前,如今又沾了灰,便是那路边的野狗,怕也是吃不下的。
向来锦衣玉食的岳萝姗何时受过这样的罪,她心如死灰,昨日一晚便是饥寒交迫,如今看着面前的馒头,她萌生了一死了之的念头。
似看出她在想什么,那妇人露出了一个笑,眼中闪动着恶意:“你想寻死也要掂量掂量些,这里有大夫,你若是死不了,到头来受罪的还是自己。”
岳萝姗愣愣。
妇人道:“上面可有人交代了,要特意关注您这位贵人,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您可要慢慢习惯才是。”
说着,那妇人便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的离开。
岳萝姗保持着蜷缩的姿势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再次听到了脚步声。
这一次,脚步声只停在了门口,等了半晌,不听对方说话。
岳萝姗缓缓的抬起了头,看到来人后,瞳孔一缩,如堕冰窖。
来人逆着光看向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在岳萝姗看来却宛如恶鬼般对她伸出了手。
来人说道:“贵妃娘娘落得这番地步,真叫人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