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不知在场诸位的好日子能过多久?”
一番话夹枪带棒,将众人喷的是目瞪口呆。
那名官员嘴皮哆嗦着,指着穆念安竟半晌没说出话来。
“圣上有心治国,却被尔等拖了后腿,说什么千古罪人,不说别人,日后尔等便是那千古罪人!”
穆念安声音仍在继续,她目光一一扫过在场官员,冷笑:“我一介女子虽懂得不多,却也知道挨了打就要打回去的道理,若是忍让一分,旁人就会欺辱我十分,不打的他们怕了,日后不敢再犯了,便是不够狠!”
咚咚——
咚咚——
闻人荣极眼中倒映着穆念安锐气十足的模样,心脏跳的飞快。
这番话,连女子都懂,可偏偏这些朝中臣却不明白。
说的好啊!
古木同激动的脸都红了,拉着辰泽的手低声道:“你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能有这么好的外甥女?”
辰泽的手被捏的骨头发出响声,见他狰狞着脸,从齿缝中吐出一句:“你给我放手!”
“郡主说的轻巧,国库本就入不敷出,一旦开战,便将民不聊生!”
“入不敷出?”穆念安看着官员,一字一句:“使大人不久前才娶了第八房小妾吧,听说可是高调的很,日掷万金设宴大摆,相府门客无数,府上小厮不足上千也有几百,常家府邸庄园便有数十座。”
“倒是好一个入不敷出!”
在场众人皆变了脸色,本能看向那坐在首位的九五之尊。
见他神色莫测,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你——”
官员气的浑身发抖,竟是快失了智。
“我什么我!就是骂你,怎么?被戳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穆念安冷笑:“为官者,当是为国为民,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诸位大人拍拍自己的良心,想一想诸位入朝时的初心可还在?”
“你们在这里享受安稳太平,可有想过那边关的将士?他们拼了命守护的家国,若是为官者上位者不给他们撑腰,如何对得起那死去的将士!”
“大金与北域终有一战,或早或晚,早,兴许有一线生机,晚了,国之将亡。”
众人惊骇,此女子大胆,她怎能说出如此晦气的话来!
简直是大不敬!
金帝却笑了,眼中毫无笑意。
众人齐刷刷的跪在地上。
金帝目光落在穆念安身上,嗓音轻飘飘的:“说,接着说。”
穆念安恍然回神,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跪在地上,背脊挺直:“圣上恕罪。”
“朕让你接着说。”
穆念安抿了抿唇:“臣女说完了。”
“这就说完了?”金帝挑眉,看不出喜怒。
“说完了。”
“朕恕你无罪,接着说。”
穆念安犹豫,怯生生的抬头,似是确认:“真的?”
这副模样逗笑了金帝,见他神色懒懒:“朕问你,这番话,谁和你说的?”
穆念安道:“没有谁和臣女说过,此话乃臣女肺腑之言。”
又道:“父亲曾说过,当官不为民时,仅为一己私利时,大厦将倾。”
嗡——
众人脑子一阵轰鸣,不可置信看着背脊挺直的小姑娘。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闻人荣极目光一闪,盯着她的眼神逐渐炙热。
所有人不敢看金帝脸色。
金帝却笑了:“说说看。”
穆念安想了下,道:“圣上派皇叔出征北域,想必已是做好了万全之策,也相信皇叔必然会大获全胜,明明是一件好事,可朝中众人却无一人支持,为什么?”
“大金律例,世家可庇荫门客五十户可免税,可若真的查起来,这些世家中又何止庇荫五十?门客上百有之,私兵上千有之,零零总总加起来,早已超出了限度,世家贵族免税,交税的重则便落在了百姓头上。”
“若是开战,必然会加重税务,必然会使其苦不堪言。”
“郡主既然知晓,就该明白,眼下不是出兵的好时机。”
穆念安反问:“好时机?你来说什么时候是好时机?”
“若是世家肯让利,便不会有此争执。”穆念安目光扫过众人,冷笑一声:“众所周知,世家私利,所以才会百般阻拦。”
“你——”
此番话无异于诛心,众人大呼:“圣上明鉴!”
朝廷与世家争利已不是一两日,如今竟是被一个小姑娘一言道破。
金帝唇角微微勾起,却无任何笑意。
平心而论,穆念安这番话说的当真是快意。
世家让利,谈何容易?
眼看又要吵闹起来,金帝道:“行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今日便到这里,明日再议。”
说着便起身离开,而后对小李子使了一个眼色。
小李子垂头明白。
一大帮朝臣陆陆续续的往外走,刚出了大殿,穆念安便被拦住。
她掀了掀眼皮:“让开。”
“郡主此番话可是有人授意?”使大人冷冷道:“让世家与朝廷对立,郡主不知是何目的。”
此话意有所指。
闻人荣极眼眸一沉,却感觉掌心被挠了一下,一顿。
见穆念安展颜一笑,凑近了那位使大人。
“你知道吗……”
随着穆念安的靠近,使大人皱了皱眉,下一刻便觉身体一痛,随后整个人被踹了出去,狠狠摔在地上。
穆念安冷冷说出了下半句:“姑奶奶忍你很久了。”
“就你长嘴了是吧,就你能说,显着你了?”
“当着圣上的面我不敢放肆,没了圣上还能让你耀武扬威到我面前?”
穆念安来到使大人面前,举起拳头对着脸便是梆梆两拳,瞬间让人黑了眼眶。
本来走远的官员听到动静后又急急忙忙折返回来,未离开的官员步伐慢吞吞的犹如九旬老翁。
此女嚣狂!
众人看着穆念安将那位使大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简直悚然。
传闻道穆念安此人嚣张,如今亲眼所见,当真如此。
先前被穆念安揍了的常子安躲到自家父亲身后,惊恐不能。
竟觉得穆念安方才打他是留了手的。
看众人看向自己,穆念安怒瞪回去:“看什么看!”
众人赶紧离去,哪还敢看什么热闹。
至于那位使大人,管他去死,保全自身乃为上策。
众人看到溜的最快的竟然两位武官,分别是辰泽和古木同。
有人叫住了他们,追上去道:“郡主乃是辰将军外甥女,如今打人,您就不劝劝?”
辰泽‘啊?’了声:“什么打人,谁打人了?我告诉你,我家念儿乖巧听话,怎么可能会打人,就算打人,那也是被逼无奈,你若是这么说,小心我告你诽谤啊。”
恰在这时,传来闻人荣极的声音:“念儿性情纯善,断不会平白无故打人,能让念儿这般急眼,使大人不妨想想自己做错了哪里。”
似隐约传来太子劝阻的声音。
穆念安呵斥:“看什么看,再劝连你一起打。”
得,这一家子皆是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