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川听这番话心惊肉跳。
这人,他知不知道在说什么?
穆念安神色未变,只是挑了挑眉尖儿,目光审视:“本郡主竟还不知自己有如此大的魅力,听闻阁下从不主动与人结交,若是结交,必然是入了阁下的眼,不知,本郡主是如何入了阁下的眼?你又如何辅佐本郡主?”
叶从书勾唇一笑,那双凤眸弯起,倒是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刻薄:“郡主说的不错,我的确从不主动与人结交,却知郡主是个妙人。”
“打从您休夫开始,到穆家出事,再到牵扯贵妃,如今关于您的事情仍被坊间津津乐道,庸人看热闹,我却不同,郡主心中有何打算我能猜到一二,如今主动投诚,愿意为您效力,出谋划策对付贵妃。”
王川眼皮直跳,此番话真乃大逆不道,叶从书的话是真心所言,还是有意为之?
穆念安神色不见喜怒,见她揉了揉额头,发出一声低叹:“阁下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没明白?”
又道:“阁下性情看来的确直爽,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竟信口说来,今日听到这番话的人是本郡主,本郡主心善,不愿同你计较,若是旁人听了去,你可知,你犯的便是死罪,叶家都要受你连累。”
叶从书无声的笑了下,道:“今日来,我便是想要博个前程,郡主既知我,定也知道在这京城中,众多权贵皆被我得罪,我若是想要入仕,便少不了遭人使绊子,我志不在此。”
穆念安问:“阁下想要什么?”
“祖父曾辅佐出了三代帝王,身为他的子孙,便是辅佐不出帝王,我也要跟着一位足可以名流千古的主子。”
穆念安笑了下:“那阁下可算找错人了,我不过是一介女流,什么名流千古,怕是要让阁下失望了,来人,送客。”
叶从书拔高了声音:“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可就是有人身居高位,恶事做尽却仍享万人朝拜,无边富贵,郡主难道真的甘心?”
穆念安道:“天下不公之事何其多?你我皆有无能无力之时,有些事,不必强求。”
叶从书目光愕然,万没有想到穆念安会说出这番话来,愤慨万分:“今日我诚心来投诚,万没有想到郡主竟毫无志气,愧对祖父高看,是我看走了眼,信了祖父的话,如此,告辞!”
王川见叶从书大步离去,皱眉:“小主子,此人……”
“不必理会。”穆念安摇头,起身理了理衣袖,淡淡道:“他在激我,虽不知是何原由,但不达目的,他还会再来的。”
去了王府,穆念安守着闻人荣极,对方醒来时便拿出匕首在掌心割出一道伤口,血珠涌入口中,似醒非醒的男人尝到了血,便逐渐平静下来。
穆念安手掌伤口斑驳,她却丝毫不在意。
当天傍晚,南星回来了,带着诸葛神医。
出乎意料,诸葛神医是个极为年轻的女子,见她一身黑衣大步而来,先是上前探了闻人荣极的脉搏后,视线落在穆念安身上,目光锐利:“你给他喝了血?”
“正是。”
诸葛神医道:“他不愿喝旁人的血,你可知?”
“我不是旁人。”
诸葛神医目光落在她血迹斑驳的手掌上,哼笑:“郡主倒是能狠的下心。”
穆念安没有理会她,问:“君延的病,神医可有法子救?”
“我来了,自然是能治。”诸葛神医吩咐天冬去准备药材,头也不抬道:“这里没郡主什么事了,您可以回去了。”
穆念安看了眼闻人荣极,见诸葛神医准备为其施针,转身离开,吩咐若是人醒了便叫她。
刚出了房间,穆念安眼前一黑险些栽倒,若不是康妈妈及时扶着,要是要栽过去。
康妈妈惊呼:“郡主,您没事吧?”
穆念安眼前阵阵发黑,头晕目眩耳朵嗡鸣,好半晌才回过神,慢吞吞道:“哦,我没事,一时眼花了。”
本以为喂君延些血不碍事,可没想到这身体属实虚弱,撑着康妈妈的手臂站起身来道:“去给我熬些补气血的药,送到雅正居。”
康妈妈连忙应下。
翌日一早,穆念安醒来后仍感觉头晕脑胀,方下了地险些栽倒。
用了膳后去王府欲要看闻人荣极情况,却被拒之门外。
侍卫十分为难:“郡主,诸葛神医特意打了招呼,王爷治病期间,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穆念安点头,并不为难,只是问:“君延治疗的如何?”
侍卫摇头,并不知晓。
穆念安前脚回了雅正居,后脚王川便进来,手里拿着封帖子:“小主子,方才叶家来人给您送了请帖,我便给您带过来了。”
叶家的请帖?
穆念安打开一看,叶家夫人邀请她赏花,就在明日。
王川道:“昨日叶从书失望而归,此事会不会同他有关?”
“不论有没有关系,叶夫人下了请帖,总要去赴约的。”穆念安道:“替我准备些上好的药材,明日你同我一起去。”
“我观叶从书此人性情不羁,不像是踏入仕途之人,他之前所说权贵被他得罪了个遍是何意?王伯伯可知?”
王川道:“小主子有所不知,叶家男儿品行皆为君子,可只有这三子,性情颇为古怪,曾放下豪言,说他将来辅佐之人,定要合了眼缘,若是真遇那人,必将倾尽心力去辅佐。”
想到当年叶从书的豪言壮举,王川摇头:“太子有意招揽,此子却当众直言太子平庸,不能做他主,彻底将太子得罪了个彻底,因此事引得太子不悦,将人派遣治理水患,没想到不出一月,此子便治理好了水患,从而得了圣上夸赞。”
穆念安深觉有意思:“的确是个性情古怪之人,有点意思。”
当天傍晚,穆念安在王川店铺看账本,一时不查看的晚了些,王川担忧夜色已深路上不安稳,便让人整理出了房间供她休息。
半夜时,穆念安被一阵响动惊醒。
窗边有人!
她眼中闪过凌厉,身体如猫儿一般翻身下床,手握匕首靠近窗边。
砰!
窗子被打开,一个身影跌落进来。
看清那人后,穆念安瞳孔一缩。
来人揉着被撞的不轻的头与穆念安四目相对。
目光落在她手中闪烁着寒光的匕首上,叶从书冷汗直冒:“此事,我可以解释。”
穆念安眼神冷冷,扬起匕首猛刺下去:“到地府和阎王去解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