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的士兵严阵以待，城外的吐蕃人更是抱着必胜的决心，每个人都十分亢奋，连马的嘶鸣声也格外的高亢。
“师父，要不让我用重弩试试。”
原本以为没什么希望的赵寒准备用自己的方式了，想不到成文又试探性的问了句。
“重弩？行吗？”
“我觉得行，最起码重弩能冲开他们手中的轻盾。”
“行，那你试试。”
说实在的，赵寒还真没见过成文使用重弩，听他这么说，赵寒只好再信一次天赋论。
只见快速跑到城楼上一座重弩面前，撸开袖子，让人按照他的要求把角度调好。
成文在调试重弩的时候，吴士雄双手把住腰间的佩剑，准备随时下发命令，让士兵们与吐蕃人决一死战。
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秀州之前还有守城的希望，主要就是城楼建得高，正南门外还有瓮城的设计，本来也能给侵入者造成巨大的攻城困难。
但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瓮城这么简单就丢了，更想不到的是，正南门的大门居然不明不白的出了问题。
眼看在盾牌的掩护下抱着的吐蕃士兵距离城门不足一百丈，成文的重弩已经调整完毕，瞄了一下后，一箭发出。
在嘈杂的战场上，一支嗡嗡作响的箭并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
直到它一箭破开盾牌并射穿两人后，吐蕃人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两个抱着柴火的士兵被射穿后，抱着的柴火也向前滚了一段距离。
原以为吐蕃人会惧怕一下，暂缓一下他们的攻城进度，但是嘉吉并不打算就此停手。
吐蕃士兵也毫不含糊，两个士兵马上接过滚落在地的柴火，跟着其他抱着柴火饭的士兵的节奏，继续朝廊道跑去。
“完了，距离太短了，跟不上。”
成文大喝一声，全然不像个还没成年的孩子。
但这样的成熟，却是在表示遗憾。
重弩不像连弩那般灵活，发了一箭后，想要重新调试并追上这些吐蕃士兵的节奏，实在是难于登天。
这天，确实是登不去了。
眼看着这些士兵进到廊道，大瑞这边已经绝望，吴士雄见这情景，只得下令死战。
“将士们，吐蕃来犯，我等以身相抗，誓死守卫大瑞国土。现在他们就在城外，城破……”
说着，吴士雄眼角溢出两滴不甘的热泪，用手抹去后，继续说道:
“城破，已成定局，我等，誓死不屈，这一战，是为我们自己而战。”
“为己而战，为己而战。”
吴士雄说完，他麾下士兵整齐重复着这四个字。
想他们一生为国而战，到这最后关头，也只能无奈的说成为自己而战。
于家于国，莫不是悲哀万分？
吐蕃那边动作很快，火很快就点起来了，霎时浓烟滚滚，就连上风向的吐蕃人都不得不捂住口鼻，退后观察。
门内的大瑞士兵更是无可奈何，呛得喘不过气来。
“退，拔出我们的刀剑，与吐蕃人决一死战。”
吴士雄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城下，见火被点燃，好像看到自己的希望正消失在城门的大火之中。
刚才拼死抵住城门的士兵听令，后退百步，出了廊道，拔出刀剑，目光坚定的看向大火，准备与随时可能冲进来的吐蕃人作殊死搏斗。
大火燃起时，两扇城门皆是先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随后城门上火，便火光冲天，见得火红的木炭。
最后，城外的吐蕃人等不及，在火势未消时，抬起巨木制成的破城捶三两下便冲破了城门。
城门倒下，两方士兵皆是四目相对，凶神恶煞间，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直到嘉吉一声令下:
“杀进去，杀光大瑞的人。”
“杀啊，杀啊。”
“杀。”
廊道顿时杀气冲天，大战一触即发。
已是绝望的吴士雄站在最前面，拔出赵寒给他的河源剑，下令应敌。
吐蕃人历来以骁勇善战著称，但吴士雄的部下也不是吃素的，加之廊道狭窄，吐蕃一时间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廊道中不断有人倒下，吐蕃人也有，大瑞的士兵也有。
吴士雄老当益壮，全身上下无不沾满了鲜血，这种情况下，却已经分不清这血是谁的。
所谓哀兵必胜，几番交锋，吴士雄带队击退了吐蕃人好几次的冲击。
嘉吉越看越着急，情急之下，他竟然下令让人把攻城木退在前面开路，想要直接通过廊道，杀入城去。
吐蕃有人数优势，当然不想在廊道过多纠缠。
而大瑞这边，一旦廊道失守，那便是摆在吐蕃人案板上的人，只能任他们宰割。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吴士雄见状，亲自抵在攻城木上，其他士兵反应也很快，纷纷用力，想要挡住攻城木。
饶是廊道的大瑞士兵个个膀大腰圆，也架不住吐蕃人多，攻城木一点点推向廊道，势头对大瑞极其不利。
嘉吉见此，心情才稍有放松。
他也拔出手中的刀，一旦攻进城去，他必然要冲锋在前，为自己挣回鼎城丢失的面子来。
“放，退收回来，再与吐蕃人决一死战。”
吴士雄带队顶不住吐蕃人的推力，只能下令撤退。
而此时，攻城木已经重开廊道的阻碍，进了城。
看到这状况的吐蕃人兴奋至极，纷纷集中到城门处，准备涌入城去，他们心中，已经在想象进城后烧杀抢掠一番的场景了。
城门的人很多，此时还在城楼上的烽火护卫们见到，也禁不住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
这种杀戮感，唯有巨大的人数优势，才能让人这般不寒而栗。
吴士雄的手已经微微抖起来，他看了看身边跟随多年的将士，内心觉得很是对他们不起，但话语，已经没有多余。
将士们也感受到他的这种情感，只默默握紧了手中的刀剑，以表决心。
吴士雄见状，内心感动与绝望、欣慰与愧疚，多种情绪交杂下，准备发出最后的号令。
但口令还未下，只听得一声震天巨响，城外好像发生了什么。
砰~
砰砰砰~
一声两声，这巨响一直延续了五下，地上一阵城摇土动，城外却一阵哀嚎遍野。
随即便是滚滚浓烟，像是把吐蕃人燃起的希望重新笼罩了一层阴霾。
还不明真相的吴士雄不敢怠慢，见没了动静，又叫人冲向前去，一阵厮杀后，廊道也暂时安静了下来。
“吐蕃人退了？这是为何？刚才地动山摇的动静又是什么情况？”
吴士雄一口气问完了自己的疑问，左右将士相视一看，不得其理，此时一个离城门稍远点的士兵抬头一看，回道:
“回将军，应该是城楼之上的，先生他们，好像很是高兴。”
“城楼之上？先生？”
吴士雄疑问时，一声巨响又发出来。
砰~
这声发出时，吴士雄才看到近城外的空中有一物飞起，突然炸裂开来，场面极为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