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没关系,这件事总会查清楚,成武和张汉明天出发去柴湖县,应该能打听到什么,最近你太累了,有什么事让韩姬她们帮忙做一下,走,今天就去食堂吃饭吧。”
赵寒说完,叹了口气,唐阳心疼地看着他,跟着去了食堂。
造纸坊建设很顺利,只过了四天,便已完工。
赵寒安排人把构树放在锅中炖煮,刮掉表面的一层棕绿色皮层,留下发白的纤维皮,再把煮过的构树放进沤料池,加入石灰等原料让构树脱胶。
下一步就是切割和捶捣,把纤维打成纸浆。
不过这一步必须等构树完全脱胶,大概要过年以后,才能进行捶捣和抄造捞浆的步骤。
字模的工作也有进展,除了章孟生董仲与米佳永等十六人,赵寒又从工人中挑出会雕刻的,按照教师们刻出的模子依葫芦画瓢,极大地加快了字模的雕刻。
金福金贵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两人有木工基础,只跟着做了一天,不仅认识了许多字,做出的模子也是非常规范。
要说这写字和雕刻,还真不能一概而论呢?
就在赵寒以为等成武和张汉回来,把那件事情调查清楚就能过个安稳年时,闹心事又来了。
腊月二十九的早上,成武和张汉刚从村口出现,恰好赵寒也刚从造纸坊出来,正打算问两人调查情况,不远处就出现一浩浩荡荡的千余人队伍。
“哎呀,赵老板,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领头的正是周县令的师爷,他身后除了一百来个衙役,其余的从穿着上看,应该是家奴。
“大人好,大人一早来访,令在下受宠若惊啊。”
来人尽管只是师爷,赵寒依旧以大人相称,令师爷很是受用。
“赵老板不必惶恐,今日前来,也是受周大人所托,我们快快交接,明日除夕,我还得回去复命。”
师爷的语气,像是什么事早跟赵寒说好一样,令人摸不着头脑。
“敢问大人,周大人所托,所为何事啊?”
赵寒一头雾水,直问道。
村里的人看见来了这么多人,连忙通知了护卫,易峰正带人从靶场赶来,徐闻虽然年迈,倒是先行赶到。
见是柴湖县周大人的师爷,也是愁眉不展。
“赵老板上次补齐了周大人的车马费,大人心里过意不去,正值年底,特地交代我给大人送点礼物。”
师爷奸笑道,随手指了指身后鳞伤遍体的家奴。
一千多人的队伍,只被他食指一点,许多人就吓得双腿打颤。
“礼物?大人说的是后面的人?”
赵寒想骂娘,送礼物哪有送人的?
又不是送老婆!
“人?周大人说了,大瑞富足,每逢过年,总要杀鸡宰牛,这些牲畜不如的东西,哪儿能称作为人?”
师爷说完,随手点了个看了他一眼的老头,提着他的发髻,一脚就踹至赵寒面前。
老头身体虚弱不堪,哪吃得了这一脚,瞬间就晕死过去。
这场景看得成武和张汉气血涌动,有种冲上去教训一顿师爷的冲动。
“大人何必与这些人计较,既然是周大人送给我的礼物,那我收下便是。”
赵寒说完,又转身朝成武说:“成武,去我家中取来沐玉膏,赠与大人。”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冬天家奴市场不景气,哪怕在武陵郡,也买不到这么大数量的家奴,若是周县令诚心相送,礼尚往来的东西,赵寒自然能考虑到。
“赵老板,不必焦急,听我把话说完。”
师爷高傲抬起头,赵寒右手比了个请的动作,示意他继续说。
“周大人说了,这冬日家奴难找是事实,为了这份礼物,周大人跑遍扬州各县,才收刮到这些,这其中差价,自然是······”
说到这里,师爷故意停顿一下,赵寒明白过来。
合着是来河源村卖家奴的?
要不是赵寒有钱的程度令周县令难以想象,还真成了冤大头了。
“大人为我等操劳,差价是应该补的,还请大人明示。”
既然他已经不要脸到这种程度了,赵寒只得咬咬牙,应承下来、
“冬天家奴不好找,大人为官一方,也不懂行价,为这些上好的牲口花了每人八两银子,也不知道贵是不贵。”
嚓,这不是来找冤大头的,是来抢劫的!
师爷话音刚落,易峰就带着护卫赶到,刚好听见这天价家奴。
说得没有人性一点,在大瑞,别说家奴,就是一个正常户籍的百姓,八两都能买一条命了。
徐闻的眉毛都快挨在一起了,赵寒也是面色铁青。
心想成武和张汉怎么不再早点回来,也好问问情况。
“张汉,你去看看账上的钱还够是不够?”
赵寒突然问向张汉,摆明了是在试探他和成武打听的消息如何。
“先生,账上的钱是不太够,但凑一凑,勉强能凑齐。”
张汉明显是懂赵寒的意思,竟也同意付钱给师爷,这就让赵寒更是疑惑了,莫不是真有什么把柄在周县令手中?
难道是自己捡来的官银?
抢劫官银,剿灭九族!
赵寒心头一紧,眼下没有权宜之计,只得再把这师爷打发走。
“那行,我这就去给大人凑齐,大人,要不去客室一坐?”
“不必了,赵老板快去快回,大人等得及。”
师爷说完,迷上双眼,顾不上冬风刺骨,摇起折扇享受起来。
又是八千两。
“赵老板,这一千家奴,周大人皆是记录在案,赵老板可不能干出弃奴之事啊。”,师爷拿到钱,又强调到,让衙役装好银两,驱车离去。
完了,又中一计。
家奴地位虽低,但明面上也有律法保护,不得无故遗弃。
看来这次又是送家奴,又是要钱的,是想活活拖死河源村的生机,好在赵寒如今的家底够厚。
但这些家奴在赵寒手上,说不定往后周县令时不时来一趟,来个即时点名,但凡不在的,就定个弃奴之罪,放寻常人,这点罪,花钱就了事。
但对赵寒,明显是有备而来,但凡一点把柄,绝对要大做文章。
护卫们又见赵寒吃了哑巴亏,无不面面相觑,低声鸣不平。
师爷走后,成武端着沐玉膏跑来,赵寒这才问起二人打听到的情况。
“先生,东口有好多府兵,把村子东出口围得密不透风。”
成武放下沐玉膏,焦急说道。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