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三人挤在马车内,相继睡去了。
接下来好几天,赵寒便开始恐惧这种福利,每到半夜,他总是因双手麻木而醒过来,看着两人平稳的呼吸,一脸苦笑和无奈。
不过,接下来的这几天,赵寒也迎来了自己的快乐时光。
砖厂已经交由村长打理,这几天已经用后山的楠竹搭了个雨棚。
碰到什么不好解决的问题,也是李雪当场给出解决方法,遇到不懂的,她跑来问赵寒,再转达给村长执行。
现在制作砖坯的工序已经非常成熟,金福金贵两人多做了三十组砖模,制砖效率逐步提升,已经能达到每天八千多块。
几天内,两人又赶制了一百八十多个砖架,现在砖厂已经有足足两百台砖架,把第一天风干得差不多的砖取下整齐堆砌在地上,架子上又满满当当摆满了砖坯。
两口砖窑已经建好,并且已经用柴火分别经过几次烘干工序了,经多次检查后,完全能达到制砖标准。
因为每天都能领工钱,工人们热情高涨,干劲十足,同时,赵寒将工资也交给李雪去发了,在工人心中,这个姑娘的地位已经仅次于赵寒和村长了。
此外,砖厂也成了选人的考场,几天下来,赵寒对许多人也有了更深的印象。
成武不用说,从刚认识起,他不仅认可成武的能力,更是十分钦佩他的人品,惠芳嫂子的热情、真诚也让赵寒对他们一家人感到亲切。
村长的组织能力、逻辑条理十分出色。
金福金贵学习能力和努力,赵寒看在眼里,也十分用心地教授俩人木匠技艺,更何况木匠的手艺是真正的赵寒留给自己的肌肉记忆,刚好在村里找两个接班人,物归原主。
任飞在村民心中也是个说得上话的人,为人务实勤恳。
成文短时间内变化较大,和金福金贵年龄差不多大的他,因为缺乏营养,刚见到他时看起来像根竹竿子。
最近一次看到他,已经丰润了一圈。他特别喜欢听赵寒说在秀州战场的故事,尽管许多都是赵寒瞎编的。
大婶娘虽然是女人,但她真就诠释了什么叫做谁说女子不如男,她主动报名加入砖厂制砖,加上最近几天都能吃上两顿饱饭,身材也不像赵寒刚见时那么消瘦了。
工人中,还有一个人,赵寒印象也十分深刻。
这人名叫徐东,前几年受征参军任斥候,遇到吐蕃骑兵袭击,因左手手掌被砍退伍,回来后生活十分悲惨。
加上自己身带残疾,对于朝廷赋税和土匪的岁粮,他拼尽全力也无法承受。后来听赵寒建砖厂,虽心怀忐忑,但却是最先报名的人,原本分在收集木柴的组,后来因为在军营见过练造营的铁窑,在他的经验和建议下,砖窑以超越赵寒预期的标准建成。
平日里吃过饭后,赵寒骑上马带着唐阳去堰河边走走。
这几天,唐阳学会了打水漂、捉河虾,也捡了许多漂亮的鹅卵石。和赵寒相处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拘谨,但也时刻保持着对赵寒无微不至的照顾。
这几日,赵寒教唐阳做的一个东西,倒是令人新奇不已。
那日惠芳炖好豹子肉分给村民饱餐一顿后的第二日早晨,赵寒早早钻出了马车,看见成武挑着一担臭烘烘的东西出了门。
赵寒好奇地跟上前一看,竟是花豹的下水和边油。
在古代牲畜的下水被视作污秽之物,通常都是丢掉,边油倒是好东西,不过前日处理豹子肉时没注意,和下水一股脑放在粪桶中了,现在只能一起丢掉。
“真是浪费啊。”
赵寒好说歹说,才说服成武留下这些宝贝,并答应帮忙将下水和边油清洗干净。
随后,赵寒立即带上唐阳,神神秘秘地往后山去了,中午,两人背着两篓黑皂角和一大包桂花回来,成武已经把大小肠、豹肚子、心、肝、肺等内脏清洗干净,边油也清理干净了。
按照赵寒的嘱托,惠芳嫂子大肠、肚子、心、肝、肺切成片带去村长家一锅炖了,因成武家院子不大,近两百工人在这里吃饭很难施展开身手,和村长商量后,工人吃饭被安排在了村长家。
赵寒把小肠泡在木盆里,让唐阳把边油放在锅中熬制,等油化开,捞出油渣。
取适量皂角炒干,再用石磨磨成粉,丢进锅中加开水煮沸,整个过程中不断加水搅拌,直到锅中溶液呈棕色并变得黏稠,把生石灰碾成粉加入沸汤,再次搅拌。
直到溶液底部出现沉淀物,便将溶液舀出倒入唐阳熬制好的油锅内,用文火慢炖,整个过程中保持搅拌动作。
此时,赵寒把桂花和锅分别清洗干净,锅中加水后放入桂花熬煮,待桂花煮软烂,捞出用石臼捣融后,取出放入油锅中一起搅拌。
留下的汤汁是清热去火的桂花茶。
见搅拌得差不多了,便招呼唐阳停下,终于有了赏茶的片刻休憩。
喝完茶,赵寒抓紧做了四只两寸深、两尺长的正方形木盒,和唐阳一起把锅中的油溶液平均分配到盒子里,把盒子重叠起来,再找个阴凉干燥的隐秘地静置。
赵寒算了一下,每盒溶液冷却凝固后,可以平均分为一百二十八块,这一批总共有五百一十二块。
不时,月亮已经升起,河源村在几颗星星的点缀下,更显生机与活力。
“先生,这是何物啊,加了桂花后,香气可真沁人心脾。”忙碌了一天,唐阳打算解掉心中疑惑。
“这算什么,以后这东西用起来那才叫香呢!”
“这是用的?”想想熬好的一大锅油,唐阳自然地往吃的方向猜想。
“对,等着吧,好用着呢。”
“此物叫什么?”
“就叫桂花皂吧。”
在制作过程中,赵寒细心地教唐阳每一个细节,还告诉她,别泄露了桂花皂的制作秘法。
赵寒深知穿越者的优势,这桂花皂在古代,那可是巨大的商业价值啊。
在唐阳看来,能为赵寒做任何一件事都十分开心,更何况,这是赵寒只教给她一个人的秘法,她当然会谨记赵寒的叮嘱,对桂花皂的制作技艺守口如瓶。
桂花皂在盒子里静置上几天后,就会散发它独有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