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三妹看着静静的坐在程实怀中盯着她瞧的程光。
她开口对着程实说：“小光啊以后村里能照顾点就照顾点，就当三姨最后求你的事了，你帮帮忙。我今天主要还想问问你，这房子啊，我想留给他，你看看能不能行的。”
“三姑，你别说泄气话，你走了，小光怎么办，村里头能照顾，那也是补助点钱啊生活用品什么的，没了你他怎么过。”
程实无法想象，郝三妹要是真死了这孩子怎么办。
“这也是我和你说的第二件事，我呢确实也是厚着脸皮了，我和伍建设他们夫妻开口提了嘴，要小光真有那福气，他们夫妻能答应帮着照顾小光，你帮称着就看在我的面上吧，看看他们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听他们的，说句只有咱们俩能说的话，即使到时候伍建设他们要让小光改姓上户口，我老太婆都同意的。”
程实眼色沉沉的看着眼前这位垂垂老矣，但依然睿智犀利的、想的十分透彻的老人。
郝三妹接着又说：“要是我去了，他们两夫妻什么都没说，那你也就当今天咱们什么也没说，到时候啊，不行你就帮着办吧，给小光送福利院，他应该是符合条件的，我以前啊，也有去打听打听的。”
郝三妹说着好像又想到了些什么无奈的时，她扯了个酸涩的笑容。
等程实离开后，郝三妹让程光站在她身边。
刚才不问原因就护短是因为小光是她孙子，可是打人这件事她必须得和这小子严肃的处理一下。
“是他们先动的手？”
程光点头。
“小光，奶奶接下来说的话你可得听进心里。”
程光略显疑惑的看着奶奶，似乎他没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我们不能先动手打人。”
程光点头。
奶奶是说不能打人嘛？可幼幼说可以打人。
程光点完头又歪着小脑袋看奶奶，忽然他开口说了个字：“疼。”
郝三妹的表情同当初第一次听见程光说话的伍幼一样，就像被雷劈中似的。
“小光会说话了。”
程光觉得他还不会，但刚才好像又说了，他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郝三妹让他再说一遍刚才的字，但程光又不开口了，郝三妹想起了之前幼幼激动跑回来的那次，原来那小丫头说的是真的。
郝三妹觉得这也许是程光的命，她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一点一滴拉扯到快六岁的孙子。
看着她，郝三妹自然有很多不能外道的不甘心，可这都是命，她争不过命。
“他们打疼你了？”
程光这次明白了，他用力点头，眼眶都委屈的有些湿润。
郝三妹拉过他的小手，轻轻摩挲，有些心疼，然后她看着程光，眼神坚定的告诉小男孩。
“被打疼了小光要打回去。”
这次程光也听懂了。
打疼了他是可以打人的。
所以奶奶和幼幼的意思可以连上的，他不再焦虑疑惑。
——人家要打小光，小光打不过就跑，等幼幼回来了就会带着小光去打人，如果小光跑不了，被打疼了，小光可以把人打回去。
好的，小光懂了。
-
不知不觉间又到了二月十四的情人节，也是程光六岁生日。
程光似乎感觉到奶奶今年也许不能再亲手给他做一碗长寿面了，不过他也并没有特别难受，因为，他伸手揣进口袋，摸了摸幼幼给他的生日礼物。
对的，六年来，这是他收到的唯一一份生日礼物。
程光洗漱完准备去煮点稀饭，奶奶这两天胃口一直很不好，吃的也很少，程光心里隐隐不安，所以这些天即使天气放晴，他也不愿意出门。
“叩叩叩~”
这么早的时间，很少会有人来敲门。
程光看到了门口的栾姗，面上立刻诚实的露出的疑惑的表情。
“小光，生日快乐呀，礼物拿好。”
程光小嘴微张，栾姗看着小男孩这偶尔露出的孩子气，开心又心疼。
“走吧，进去，这是生日面。”
栾姗看着他的小表情也不逗他，直接告诉他：“你幼幼姐姐啊，昨晚上打电话，说今天是她小光弟弟生日，让我们记得要和你说生日快乐，还有啊，礼物，也是幼幼让我们要好好用心给你准备的。”
“可是怎么办，小光，阿姨昨天才知道原来今天是我们小光的生日，都没有时间好好准备生日礼物，只能匆匆忙忙的去商场买了一身新衣服。”
程光摇摇头，他心里很想说已经很好了，小光很喜欢。
两人说话间到了郝三妹的房间。
“丫头来这么早啊。”
“三姨，小光生日，我给他做了生日面，你也一起吃点吧，我这不是怕你们不知道，做了早饭，就浪费了，就早点来。”
“你有心了。”郝三妹喘着气伴着咳嗽声和栾姗道了谢。
“是幼幼那丫头，我还不知道小光生日了，她昨天就打电话和我们说，今天一大早又打电话，说要给小光做生日面吃。”
“别说，那小丫头才走好像没几天，我是有点想她了。”
程光听见两人一直提着幼幼，他又听见奶奶说想幼幼，他也跟着点点头。
“小光也想幼幼姐姐了。”
栾姗怜爱的摸了摸程光的头发，将面条给两个人都盛出来。
“小光来吃面，吃完了就去换这新衣服，今天小光要穿得很帅气哦，又长大一岁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