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火葬场,呵呵。
她就想不明白了,看着曾经伤害过自己的男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荡,不会堵心吗?
哪怕是为了让自己的心情变好,也要远离渣男啊。
心情不好就会影响健康,影响美貌,影响长寿,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事啊。
也不知道孙老太是怎么想的。
对此,阮青瑶是完全无法理解。
人类的悲喜果然是互不相通的。
说了一通疯言疯语后,孙老太这才将孙耀祖的尸体放下。
然后,她缓缓站起。
她慢腾腾地走到主位上坐下,将整个身体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仿佛一尊没了灵魂的雕塑。
就在大伙以为她是不是已经死了,伸手想去探她鼻息时,她像是诈尸一般,突然站起。
她颤颠颠地指着那个被孙家长子指认为是杀人凶手的小妾,突然间像就爆发了!
她撕扯着嗓子,歇斯底里地咆哮:
“应惜,老爷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杀死他?身为女子,丈夫就是你的天,你怎么能杀自己的丈夫?你的良心喂了狗了吗?”
“果然是养不熟的表砸!女子杀夫,必须五马分尸的!”
那个叫应惜的女子原本是跪着的,闻言缓缓站起。
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望着孙老太太,问:
“你是从哪里看出老爷他对我好的?你莫不是对好字有什么误解?”
闻言,孙老太太气急败坏地反驳:
“老爷他宿在你那的时间最多!”
“这叫好?”应惜冷笑,“给你你要不要?”
孙老太气得浑身发抖:“你是在嘲笑我吗?”
“没有。”
应惜肃容,一脸正色地道:
“我说的是真心话。”
说完,她转身望向孙耀祖的尸体,冷笑一声道:
“在你看来,孙耀祖是你的夫,你的天,他哪哪都好,哪怕他放个屁,也是香的。可在我眼里,他是一个比我祖父还要老的糟老头子。说出来你也许不信,我们几个小妾聚在一起时,都在研究,怎样才能让孙耀祖去你那。”
孙老太猛地睁大一双浑浊的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应惜。
应惜道:“如果你不信,大可以问一问她们。”
孙老太转身望向跪在地上的一排小妾。
小妾们齐刷刷点头,七嘴八舌地道:
“我们正值妙龄,我们喜欢的,当然是与我们年龄相当的美少年,谁会喜欢一个糟老头子?”
“就是啊,哪怕是有恋父情结的人,最多也就喜欢比自己大个十几二十岁的中年大叔,谁会喜欢糟老头子?”
“孙耀祖这个糟老头子,在你眼中是求而不得的香馍馍,可是在我们眼中,却是一坨除之而后快的狗屎。”
......
听着小妾们的议论,孙老太整个人摇摇晃晃,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她颤巍巍地走回到主位上坐好,双眼茫然,反应迟钝,脑海中全都是少年时代的孙耀祖。
他在她心目中,从来不曾老去,一直都是年轻时宠她疼她爱她的那个如意郎君。
时光改变了一切。
可她却固执地不愿相信。
原来,他也会老。
如今,他还死了。
他再也不是年轻时那个疼爱她的少年郎了。
他,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啊啊啊啊啊啊啊——”
孙老太发出一连串疯狂的嘶吼。
仿佛孤雁哀鸣,杜鹃啼血。
阮青瑶静默地看着这一切,忍不住摇了摇头。
少年时代的孙耀祖,应该是真心爱过孙老太的。
可爱情就像是食品一般,是有保质期的。
男人的爱,来的快,去的也快。
而孙老太,却始终留在原地。
永远不懂男人变我也变的道理。
嚎叫了一通后,孙老太将心中的不甘发泄完毕,然后恶狠狠地瞪着应惜道:
“就算你不喜欢老爷,他总归是你丈夫,你的衣食父母,你怎么能杀他呢?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你就不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吗?”
应惜凄凉一笑,一脸绝望地道:
“我已身在地狱,还怕什么死后?别说十八层地狱了,哪怕是二十八层,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孙老太被她眼中的绝望惊到了,冷笑一声,不以为然地反问:“你有我绝望吗?”
应惜气笑了,一字一句地道:
“你看似可怜,可你是有选择机会的,人生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你自己手中,只要你醒悟,完全可以过不一样的人生,而我的人生,却是被人操控的。”
“爹娘死后,我大伯便以我家没有儿子为由,将我们娘仨赶出家门,抢走了我们家的所有家产,我娘气得一病不起,撒手人寰。我大伯以我妹妹为要挟,将我卖给孙耀祖为妾,我的一生都毁了,此生唯一的希望,便是我的妹妹应怜。我希望她能好好活着,有一个幸福美好的人生,我哪怕身在地狱,也心甘情愿。”
“姐姐——”
在那一排跪着的白衣小妾中,一道哽咽的声音突然响起。
继而便是泣不成声。
应惜走到那个白衣小妾面前,蹲下身,望着她清秀的脸,泪如雨下:
“应怜,对不起,姐姐没能保护好你。姐姐原以为,牺牲自己,便能为你遮风挡雨。是姐姐太天真了,姐姐应该早点杀了应德那个王八蛋的!”
应德,便是她们大伯的名字。
应惜被卖给孙耀祖没多久后,应德便又将应怜卖给了孙耀祖,还说什么好玩不过姐妹花。
说完,应惜像是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望向孙老太太。
然后她抬了抬自己的右手,笑容明艳:
“怎么办呢?我这只手,不但杀死了自己的亲丈夫,还杀死了自己的亲大伯,真是有违伦理呢,五马分尸哪够啊?得十马分尸才行。”
孙老太瞳孔骤缩,不敢置信地道:“你疯了?”
哪有人嫌五马分尸不够,还想要十马分尸的?
不是疯了是什么?
“我是疯了!被你们逼疯的!”
“哈哈哈哈哈哈!”
应惜突然仰天大笑,泪水如雨点般落下。
她胡乱地擦了把脸上的泪水,接着道:
“像我这种活在坭坑里的人,除了以命相搏,我还能怎么办呢?你们是美玉,是瓷器,可遇上我这个不怕死的瓦砾,不照样也得碎成渣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