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阡宸长睫轻垂,默然不语。
一个小丫头片子,真比孙御医还要厉害?
这区区五粒药丸,真能救他的命?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望着苏湛道:
“若本王死了,让阮青瑶陪葬。”
说完,他仰脖吞下五粒漆黑如墨的药丸。
谢家人一个个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宸王的毒,连首席御医都没办法,瑶儿就算医术高明,能高得过首席御医?
这分明是在往死路上蹦跶啊!
要是宸王有个什么不测......
咦?
就在众人焦急万分时,奇迹出现了!
只见覆盖在君阡宸肌肤上的薄冰渐渐褪去,原本已经被剧毒染黑了的肌肤,也渐渐恢复正常。
孙御医擦干净手上的冷汗,连忙为君阡宸诊脉。
然后他整个人都僵住了,震惊地瞪直了双眼!
君阡宸竟然脱离危险了!
谢家人喜极而泣。
君阡宸狭长的凤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逐渐变得白皙的手,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活下来了?就凭那区区五粒药丸?
“我没骗你吧?”阮青瑶笑盈盈地道,“像我这种菩萨心肠的好姑娘,怎么可能是罪犯呢?殿下你说是吧?”
君阡宸目光复杂。
以他查案多年的经验不难看出,昨晚那个女人,分明是中了魅药。
如果那人真是阮青瑶,以阮青瑶的医术,是不可能会中药的。
即便会,她身上也定会有各种解药,不至于三更半夜跑去找男人。
“你说的对,本王相信你是清白的。”君阡宸道。
阮青瑶和谢家人全都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群御医匆匆赶来。
礼毕,首席张御医为君阡宸诊脉。
咦?
不是说宸王突然毒发危在旦夕吗?
怎么感觉,他的脉象比之前好多了?
阮青瑶站在一旁解释:
“殿下刚才毒发,情况很是危急,幸好他内功深厚,及时将剧毒压制住,辛苦各位大人了。”
说完,她取出一袋金叶子,分给御医们。
张御医笑道:“不辛苦,这是下官们的本分。既然殿下已经没事了,那下官们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带着一群御医,转身浩浩荡荡离去。
谢淙和谢蔓连忙追上前去送行。
孙御医没有走。
这段时间,为了照顾谢恒,他暂时住在谢府。
阮青瑶望着他道:
“我救了殿下这件事,还请孙御医保密。”
保密?
大伙全都愣住了。
这可是出风头的大好机会!
阮青瑶居然主动放弃?
君阡宸唇角勾起一抹弯弧。
还真是个小机灵鬼。
他与太子是敌对关系。
要是让太子知道阮青瑶救了他,只怕太子妃的日子会很难过。
这层利害关系,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到。
难得的是她的心境。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最是喜欢出风头。
她明明可以出风头却选择放弃,这份心境,实属难得。
而他,正好也需要保密。
她能主动提出来那是最好。
君阡宸心中颇为欣赏,嘴上却毫不客气提要求:
“要本王保密也行,帮本王把余毒清了。”
阮青瑶不想与君阡宸有什么往来。
对有主的男人,她一向敬而远之。
然而,她却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好。”她已经想好借口了。
就说去找七公主。
七公主是先后嫡女,君阡宸同父同母的嫡亲妹妹。
自从先后过世,她就变成了哑巴。
君阡宸不放心她住在后宫,便将她从皇宫接出,与他一起住在宸王府。
对阮青瑶来说,没有什么比研究疑难杂症更有意思的了。
精进医术,是她毕生所求。
她刚好趁机研究哑疾。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阮青瑶慵懒地靠在迎枕上研究血玉镯。
这是一个空间手镯!
她能自由出入这个空间手镯!
里面不但有她在二十一世纪的实验室,还有灵泉灵植!
而且,别人看不见这个手镯,只有她能看见!
翌日,阮青瑶吃完早点,正准备去客房为君阡宸医治。
刚走到前院,她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
发生什么事了?
她急忙飞奔着朝门口跑去。
刚到门口她就听到谢芳菲的啼哭声,如哭丧一般。
谢仲晖上早朝去了,王氏带着一双儿女站在门口,脸色很不好看。
她望着谢芳菲,沉声道:
“谢芳菲,这大清早的,你哭什么哭?你气死自己的娘不够,还想诅咒自己的爹吗?世上怎会有你这样的不孝女?”
见围观百姓指指点点,谢芳菲连忙止住哭声。
她扶着弱不禁风的阮青柔,一脸心疼地道:
“我也不想的,可柔儿她身体虚弱,早上还晕过去了......”
“这不好好的吗?哪晕过去了?”
阮青瑶快步走到她面前,冷声打断。
“一早起来已经晕过一次了,好不容易才醒过来的。”
说到这,谢芳菲又开始抹眼泪。
阮青柔也跟着她一起哭。
“不准哭!”王氏气得磨牙,“前天晚上,父亲大人病重,怎么不见你人影?一个庶女晕了一下又醒了,却把你紧张成这样!谢芳菲,你莫不是脑子有病?”
阮青瑶上前,轻轻拍了拍王氏的肩膀,道:
“二舅母不要生气,她与外祖父已经断绝关系了,她眼里只有那对庶出的姐弟,那个庶女随便放个屁,她都要抓在手心闻一闻呢。”
“阮青瑶!你一个嫡女,怎么如此粗俗?”
谢芳菲气红了眼。
阮青瑶目光清凌凌地扫向谢芳菲,一字一顿地道:
“那是因为母亲教的好!我一个嫡女,还要负责给庶女做血奴呢,能不粗俗吗?”
“柔儿是嫡女!”谢芳菲骄傲地挺了挺胸,“她是寄养在我名下的,你们就是嫡亲姐妹!姐妹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她身体不好,你做妹妹的帮个忙怎么了?”
围观百姓议论纷纷,觉得谢芳菲说的很有道理。
阮青瑶嗤笑一声,撩起衣袖,露出手腕。
众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手腕处全是密密麻麻的疤痕!
旧的疤痕还没愈合,又添新疤痕。
层层叠叠,触目惊心!
君阡宸出来时,刚巧看到这一幕。
他忍不住皱眉。
这女人看着挺聪明,怎么这么蠢?
让割血就割,脑袋是用来装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