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壮其实一点都不壮,从生下来那天起就身体弱,也就是说先天不足,但他大哥却是真壮,所以哥哥从从小就承担了家中的一切,还曾送他去上过几年的私塾,也考了个童生,后来父母病故,哥哥也残废,他在村中开了家私塾。
他很庆幸今日休沐,三个蒙着面的黑衣人飞马而来,见人就杀,这里是有外敌入侵,但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成了睿王封地以后,进来的外敌都被斩杀,睿王的人也穷,但绝对不怂,他们不但将一切来犯之敌砍杀,还向外打出了老远老远,虽然不富裕,但很安全,好几年都没有什么土匪出现过了。如今则不好说了,睿王残废,兵权已交由康王掌管,大军不打仗了,但粮还是要吃的,这一次次的征粮,确实有饿死人的样子显现,饥寒起盗心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今日这三个黑衣人手段凌冽,自己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了。
兄长从小就事事为自己着想,都残废了还在为自己着想,怕拖累自己,硬要一个人在一旁盖两间毛屋单过,苦巴巴养头猪就为了给铁蛋多吃几口肉。
小女儿生病死了,媳妇也因生产伤了身,这一切本是自己无能造成的,但兄长总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认为是他没能赚到钱害了侄女......哥哥的猪今天应该能救下儿子!若自己能救下那些外出的村民,也算是对哥哥善良的延续。
“你们到底要找什么?为何要屠杀无辜村民?”
“其他人哪去了?”居然还有一个弱鸡男人敢理直气壮的质问咱,也算是有趣,暂且歇一歇手。
“这一带连年征战,家中青壮皆随睿王打仗去了,只剩几个妇女,去外村送嫁,明日才能回来”,这三人不大像土匪,倒像是那些官家养的杀手,八成是为争抢地盘而要杀人灭口,三叔公家的喜宴掩盖不了,只要儿子逃出去找到兄长,他会想办法救下他们的。
“那你为何还在?”
“我天生体弱,兄长已战死,睿王免了这兵役!”
“聊够了,去地下找睿王补服兵役吧!”
二壮倒下之前猜不出这仨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愿上天保佑儿子和兄长逃过一劫!
大壮带着侄儿走出好远一段距距离后,终于看到归来的村民。
“快停下!”
“大壮叔,天都黑了,你在这里干嘛?”
“小声些,先躲着点,村子遭人屠杀,回不得了!”
“什么?”
“小声些,那些人还在村里,我在后山找猪草,躲过一劫,铁蛋吓坏了,只会说躲、杀人、我不敢冒然进去,所以来这里堵大家,村中应该是没活口了,现在回去只能白白送死”。
“但也不能不管,我回去查看一下”,这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他哥去当兵了,家中还有父母和两个小妹,大妹和他去送亲。
“先让铁蛋安静下来,也许他能说出有用的,这事发蹊跷,冒然回去不行!”
铁蛋见到众人,终于安静下来,村子里发生的一切都清晰出现在脑海里,他本就是个十分聪慧的孩子,巨大的惊吓和伤痛只是暂时让他失语,大伯和众人的安抚让他开了口........
“老二的意思很清楚,他就是想让铁蛋找到我,阻止大家回去,但三叔公家的喜棚还在,所以他才说有几个女人送嫁,我知道大家都悲伤,但只能忍住,那三个人的口气应该是恨睿王的,但不像是外敌,倒像是官兵,因为他们说明天换了衣服通知封村,也曾表现出屠村的不愿,恨睿王的不止是外敌,所以......”
“大壮叔,有动静!”
随着那个叫憨林的少年的手指方向看去,见有火把点着进了村,难道是猜错了,有外敌来犯?
“憨林,你和二狗去看一下,千万小心,切莫轻举妄动,只能远处跟着,那些人若是武功高手,是可以凭气息判断出躲藏人位置的”。
“知道了”。
憨林和二狗悄悄摸了过去,大壮猜得不错,村里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因为那些人举着火把,将一袋一袋的东西抬进各家,都未见有一个出来,连狗叫声都没有,二人悄悄又靠近了一些,看清那些人竟然穿着大盛的士兵服装!
二狗子回去报信,大家更是大吃一惊,但还是无法判断到底是什么人。如果真是大盛的士兵,两种可能:其一,睿王的人已经有落草为寇的了,这当然是不大可能的,只是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都有,这事还真没法断言,其实最有可能的就是真的是驻扎在附近的大盛官军,这些人现在归康王管,已经像从前一样往外驱敌,但征粮却比原来频繁多了,和土匪也差不多;其二,那些人是外敌假扮的,那肯定是要入侵了,可从来没见过入侵的第一步就是把粮食悄悄运进来的?
大家争论半天依然难以作出决定,报官?万一正撞刀口上;不报?万一真是外敌来犯。最后还是大壮拿了主意:
“铁蛋不会记错,他们最后不是说要换回衣服通知封村吗?那大家伙就先躲在这里,二狗和憨林就继续守着观察,庆生悄悄回去通知你姐家,就找你姐家公公说清情况,若真有人去问送嫁之事,就说只去了三个女人,切莫让其他人知道,免得露出破绽”。
第二天,事情没有料想的复,因为太尉梁大人带着几千号人路过,发现李家村遭人屠村,但具体外敌还是土匪,暂时难以判断,所以封村!在外逃得一命的就各处投亲靠友,切勿回村。其余各村小心防范即可,梁太尉自会派人驻守村庄,查清凶手,替李家村人报仇。
“叔!昨儿晚上运粮进村的人就是这些人”,站在周家村人群中听训的憨林和二狗小声对大壮道。
“大人们真是梁太尉手下人?”周老太爷心中悲愤,但却不敢发作,因为斗不过。
“那还能有假?大军驻扎在干坝子已多日无粮草补给,太尉大人亲自过来筹粮才遇上此事,你打听这么祥细是何道理?”
“回大人,家中昨天正好娶的李家村女子,还跟来五个女的,正准备吃过饭食回去,现在不好处理了”。
李家村的女人终于有五人可以放声大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