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柱和韩大虎一样,觉得自己真不好意思多吃多用,几个月来,唯一见得到点成效的就是种的菜苗,菜是有收获的,但没能赚回几个钱来,这全府老少吃的用的可都是小姐提前准备好的,自己除了种菜、沤肥就是泡竹子。
竹子得选当年生的,不老不嫩的,将枝叶修整干净,绿绿的带着一层白霜粉的翠毛竹被截成两尺半的段,小姐可说了,那上面的白箱灰尽管保留,所以截段时自己十分小心,因为手一握那白灰就掉了。
竹子截成统一长短的段后,就破成两指多宽的大宽条,然后就是浸泡:在池底撒一层石灰,铺上一层竹片,再撒一层石灰,再铺竹片.........
李三柱一丝不苟地做着,那时庄子上还没烧出石灰来,自己是死皮赖脸花大钱才从老道那里买来一挑担,每撒一把石灰,心就“咯噔”一下,老疼了!
但小姐说,不用心疼,等纸制品造成功,买石灰那一点点银子根本算不得什么钱。
那竹片加石灰足足泡了两个月,这期间自己可就没去动过它们,也就是说,自己两个月都在干其它杂事,一文钱没给小姐赚回来,但这造纸泡料也非简单之事,竹子是这样用鲜竹子直接泡,但构树和青檀树的则不是这样泡的。
那构树是把树皮剥下,趁鲜时刮去表皮那一层薄薄的绿外皮,然后挂绳子上大晒干,两到三天就可以,然后就放大缸里加清水泡,泡的时候得到压上大石块,要让水完全浸过树皮,中间换三到四次水,而且只用泡十五天。
但这竹子一泡就是两个月,然而这还不算完,泡足两个月石灰水的片子放干水后捞出,直接用河水冲洗干净表面,不过这时的竹片已经变松软许多,原来紧紧粘贴在表层的绿皮,稍微用指甲或薄刀片剥开一小点,再用手拉着一撕,不需要太大的力便能把它的绿皮整张揭下,揭去绿皮的竹片儿白黄白黄的,放回池子里用清水继续浸泡,而且是流动的水,因为泡的太多,换水不易,这一泡又是一个月。
竹子终于泡好了,林安如前几天就让李三柱带人把泡好的竹子用大石碾压碎碾绒。
“小姐看碾压得可行了?”
李三柱很激动,这泡了三个多月的竹片经过几天的碾压,早已经没有竹子的影子,都变成了一堆软乎乎的绒,好似离成品不远了。
“放大缸里加清水搓揉,把粗硬的渣子滤出来”。
碾不绒的被滤出晒干后当柴烧,不过此话有些夸张,因为没滤出多少渣子来,满满两大池子竹子也就流滤出一两斤滤子,堆放在地上也就小小的一堆。
絮状物又被加上了水,然后是加药,静置,澄清,倒去土黄色的水,再过滤.......这些工秩就属于大秘密了,一批人负责一段,每批人都只管自己的那一段。
“小姐,这竹纸的浸泡耗时,但没多少道道,以后可以一批一批错开个三五日泡,这样各个组的人就都有事做”。
“就是这样的,这是第一次做,你把各段时间记下,然后再合理安排时间”。
“王妃,是不是两三天后就可以开卖了”。
骁五知道京城南的铺子已经准备好了,那三家食肆已经所有人的馋嘴给吸引住了,王妃不可能再开食肆了,但赚钱这东西还真会让人上瘾。
“暂时不卖,宣纸出来一起推出”。
“三柱说这竹子泡两三个月,那还得等上三个月”。
“不用,等这边开始抄纸后,回去那边正好接上,构树皮不用泡三个月,半个月就可以了”。
“这么快?”
“嗯,半个月捞出来洗一下,直接放锅里加草木灰煮上几个时辰,然后清洗干净就用刀斩碎,碾压,过滤、漂白,接下来的就和这个一样,就剩抄纸了”。
“小姐,这桨液已经变白了,一点粗丝都没有了”。
“好,现在练习抄纸,把木框拿来”。
张旺专门为林安如做了一个小框子,她拿着小框子,按资料上说的那样,先把纸桨搅匀,然后双手握框,差不多以四十五度角将木框插进去,左右轻轻摇到,慢慢提起抬平,在出水前轻摇,离水滤一下,覆过来,取下边框一侧,轻剥一个小口,均匀揭走支架,一层布一样的纸桨便留在案板上。
“小姐,这东西晾干就是纸了吧?”
“对,你们先练习,等练到每一次抄出来的厚薄差不多就可以正式生产”。
“王妃,这正式生产起来案板就不够用了”。
“呵呵呵!你以为得一张张铺开晾?不用的,抄熟练后,每次都重在一起,等积上一尺多时,盖上木板,像压榨豆腐一样把大部分水榨出,再晾就快多了”。
“还能这样操作?”
“当然,等明年选好地点后,咱们用滚筒式的,加上烘干设备,那就更简单了”。
林安如想好了,得把简单机械给搞出一些来,事事靠手工还真有点行不通。
“王妃!我抄的已经达到标准要求了!我会造纸了!”
这是一个刚过来的天狼军士兵,因为心灵手巧,性格沉稳,心思细腻而被选中来学抄纸,听说被选中学新手艺,直问要如何准备拜师礼,得到的回答是师傅就是王妃,和以前一样听王爷指挥就成,因为他还是天狼军,准确说是更能干的天狼军,只要本着打仗听王爷的,赚钱听王妃的准错不了。
“我的也成了!”
“我也可以了……”
“好!从今天开始,竹纸工坊正式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