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楼梯间。
楼梯间的灯光是感应的，亮一会儿就需要响声。
灯灭的时候，顾清没动，眼神盯着窗户外，外面已经逐渐下起了小雨。
窗户是层层加固的，导致从窗户向外看去，视野很狭窄。
昏暗的环境伴随着窗户的雨声。
人的情绪也在这一刻被放大，一种压抑感蔓延在顾清周围。
顾清就站在那里，背靠墙，窗户外的灯光照着顾清身上，那一刻是人是鬼也分不清。
“Are you ready kids?”
“Aye,aye...”
手机响起，虞柚的专属铃声。
“在那个医院，我去找你。”背景声音是熙熙攘攘的人声。
“能听见吗？顾清。”
“你吃饭了？这会下雨，你带伞了吗？”虞柚躲开人群了，声音也清晰了许多。
“顾清？”电话那头迟迟未见顾清的回应。
“我在呢，没吃，我没带伞。”顾清声音低哑的不成样子，似乎在压着一种情绪说话。
“我给你带黄焖鸡吃好不好？没事，我带伞了，我就是害怕你被淋湿了。”
“你把医院位置发我，你等我一会儿，好不好？”
顾清听着虞柚一连串的话语，低落的情绪好像被虞柚这些话语安慰着，收敛了起来。
“好。”
顾清把位置发给了虞柚。
是个人也忍受不了，长时间的侮辱词汇，顾清的情绪多多少少有点影响。
回到病房的时候。
饭菜已经被收拾好了，是顾清给护工打电话，过来收拾的。
顾华业躺在病床上，一脸笑意地看着手机，手指不灵活地在屏幕上敲击。
看到顾清回来了，没好气的斜了顾清一眼。
“怎么？现在财大气粗，收拾东西都要请人过来了。”
顾清依旧没搭腔，眉眼一片冰冷。
“你哑巴了？连话都不会说了？你谈的女朋友连我住院了都不来看一下吗？”
“这点人情世故都没有，跟你一样。”
顾华业没说句话，电话响了起来。
“翠翠，都说了不用担心我，你看看我儿子在医院伺候我呢。”
顾华业把手机对准顾清，视频里面的女人，虽然上了年纪，脸上不少皱纹，但还是依稀能看出年轻的时候相貌不错。
“是顾清吗？我是你王阿姨啊，你还记得我吗？”
顾清蹙眉，王翠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小的时候就喜欢上门来炫耀，特别喜欢扭着自己的腰身。
顾清对她没有什么好印象，只记得那张炫耀的嘴脸。
“我家老公就是心疼我，你看给我买的项链。”
“你连这个东西都舍不得给你儿子买吗？”
顾华业看着顾清理都不理的姿态，着急了，“你说句话啊，你王阿姨给你打招呼呢。”
“王阿姨好，是胡同里卖面条的王阿姨吗？”
顾清这话让顾华业尴尬了起来。
“哎，你这孩子，这是养老院的王阿姨，小时候跟咱们是邻居那个。”顾华业连忙把手机对准自己。
王翠听到顾清的话，神色一僵。
尬笑了两声，“我明天去看看你，你先好好休息吧。”
“好好好，那翠翠明天见。”顾华业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挂了电话，哼着小曲，转头训起了顾清，“你刚才瞎说什么，人情世故你都不懂吗？”
“你..”话还没说完，就被敲门声打断了。
虞柚来了。
虞柚身穿白色小香风外套，下身是紧身裤加长靴，波浪般的卷发自然地披落下来。
两手提满了东西，站在门口。
“叔叔，我来看你了，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水果，我随便买了点。”虞柚眉眼弯弯，露出浅浅的酒窝。
顾华业咳了咳嗓子，“来了就好，东西放那吧。”指着床边的地。
“哎，好嘞。”虞柚放在了地上。
顾清站在虞柚的身边，“叔叔，那我跟顾清先出去吃个饭，再过来陪你聊天。”
顾华业点了点头。
刚才，虞柚还没有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就听见顾华业的训斥声。
那句人情世故，她听的清清楚楚。
跟上一辈子，顾华业指着她跟顾清，“你们两个人情世故都不懂吗？”
就只是因为盛饭的时候，摆盘不对，顾华业把饭桌都掀了，觉得不尊重他。
虞柚也就见过顾华业几次，也就是打个招呼，偶尔训斥一下顾清，她不太了解顾华业。
但是顾清去世的时候，从兄弟的嘴中，知道了顾华业是怎么对顾清的，所以她现在很讨厌顾华业。
不过现在算是第一次以顾清女朋友的身份跟顾华业见面。
毕竟是长辈，尊重还是有的。
医院楼梯间。
虞柚把装着黄焖鸡的盖子打开，一股香气也出来了。
闻到味道，顾清才觉得饿了。
“快吃吧。”虞柚拆开一次性筷子。
“好。”
顾清吃着饭，虞柚在一边回着消息。
她最近有点忙，珠宝上面的事情，还有答应顾成和的工作。
她是刚在画展上忙完，就赶快来了医院。
“吃饱了吗？”虞柚收起了手机
“吃饱了就回病房吧，我害怕叔叔等着急了。”
虞柚刚站了起来，衣角被顾清扯着，“他不会着急的。”
“是吗？他不着急，我都着急了，快走吧。”虞柚催促顾清站了起来。
“虞柚，我爸不是什么好人，要不你先回去吧。”
顾清拦着虞柚开门的手。
“啊，没事啊，我不介意，就像你不介意我爸一样，对吧。”虞柚笑着看向顾清。
僵持几秒，顾清放下了手，“他说的什么话，你都不要听。”
“好嘞，不是还有你在这里呢。”
虞柚伸手整理着顾清褶皱的衬衣。
顾清总感觉这会的虞柚欢快的不太对劲，他也来不及多想，虞柚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顾叔叔，我们来了。”虞柚礼貌的点了一下头。
病房内只剩顾华业一个人了，隔壁床的大哥出院了。
顾华业正在专心致志的看着手机，听到虞柚的声音。
视线转移到虞柚的身上，很精致的一个小姑娘，不过怎么跟胡同那个女孩有点像。
“你叫什么名字啊？”顾华业放下了手机。
“顾叔叔，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虞柚啊。”虞柚笑得眼睛都弯成月牙了，酒窝也深深显现出来。
可这笑容要是看久了，还有点瘆人。
顾华业来了兴趣，目光打量着虞柚，难怪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不过这小姑娘的笑容，怎么越看越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