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殿王因收到‘混元圣殿’群符里那万人唾弃的炸裂消息,都挑高了眉,咧开了嘴,化身邪恶使者——疯狂地阴阳怪气的夹枪带棍地输出自己的正义言论。力求天庭为了维护三界和谐,严惩不贷。
天庭先是回了一条:虚假谣言纯属有心人刻意造谣,抹黑天庭。须臾又追加了一条:流言止于智者,莫以讹传讹。
以为就此能堵住悠悠众口,哪知群符里有人见不得天庭虚伪造作,直接发了一段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的影像。那朦胧旖旎的影像里上神被男妖压在胯上,起先还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紧接着就任男妖摆弄了。
天上地下乃至魔界大佬们见此片段,本着寻求真理、公平公正的原则都追求高清,起码得看清到底是哪位上神被压----可对方那个飞符只用了一次,就被灵力销毁了。大家都感到很惋惜很不尽兴,都在热烈的讨论这位很享受的上神到底是哪位大仙?敢在瑶池宫里这般肆意妄为。
事发在瑶池宫的大殿里,这是明确肯定的。王母娘娘那璀璨又夺目的五彩琉璃莲花宝座,实在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
查,要认真严肃地一查到底。
天庭这回不直接粗暴回复是抹黑造谣了,而改成威胁,明文指出抓到恶意传播者不管是何方神圣,都将受到严惩,轻则上刑砚台,重则上斩仙台。
以为就此就能扼杀谣言,哪知更是勾起的众仙的好奇心,能在‘混元圣殿’里混的,谁还不是活了上千年甚至是万年的老不休,谁还没有进化起百八千个心眼,谁还没有比头发丝还浓密的关系网。
众仙把到手的消息互相分享、整合、梳理,抽丝剥茧之下,寻到了那位可疑上神,天庭曾为其举行过空前绝后‘迎神宴’的上古神明——灵珠上神。据说当天的‘迎神宴’单是蟠桃就消耗了近一千年的量,那是多么至高无上的荣耀啊!
在‘迎神宴’上众仙都是有幸目睹过灵珠上神的风采,那真是跳脱三界的神人,双眸澄莹,光风霁月、虚怀若谷,身姿修长挺拔伟岸,尤其是他眉心的那一点红,真是称得她美轮美奂又仪态万方、艳冠群仙又清丽脱俗。任何人见他一面,都如沐春风,难以忘怀。他身后的那光明神辉,璀璨壮丽得令在场的所有神仙都艳羡。
那般超凡脱俗,绝无仅有之神,会在背地里这般堕落沦丧、道貌岸然吗?
可偏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那些怕被影射波及到的上神都纷纷亲自下场力证清白,连向来高傲的东华大帝也都默默地晒出了自己当日的行程表。唯独这位神秘的灵珠上神,静悄悄的,没一点动静。
听说,他消失了。在自己新盖的宫殿里莫名其妙地不见了。至于那个男妖,被天庭逮住后,受了极刑丢进八方荒原里自生自灭了。
这厢,兰遥跟着厉温回到熟悉的郊院,问厉温想要她做什么?
“你什么也不用做,好好待着就是了----”厉温火急火燎地答,见兰遥眉头轻蹙,生怕被她看穿自己的心,“总之,你在侯府别院怎么过日子,在这里就怎么过。缺什么,你自己找仇管家要----”说罢,又火急火燎如旋风般疾步走了,生怕下一秒就暴露了自己的心。
兰遥站在原地呆愣了许久,喃喃自语:“都尉这是让我做他的歌姬吗?”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与其白白受福恩惠。她倒更愿意银货两讫。
厉温欣喜若狂出了郊院直接去城里赎回兰遥为给老太治病典当的玉钗。他在马车里听老太提及时就记在了心里,见玉钗正是那支他想送给兰遥又负气的丢了的梨花钗,惊喜不已,以为两人是天意注定要相逢。又赶到了俩老夫妻那里想把人接回来安养,可别说老太老汉了,连他们的房子都消失了。
厉温站在风中凌乱,确定自己没走错道,他在那里足足等了三天,实在等不到人,这才回到郊院。
兰遥得知厉温回来,心里惊慌,表面上仍淡定地让侍人给自己梳妆打扮。厉温因寻不到那二老,迟迟不敢见兰遥,正蹉跎着该如何跟兰遥解释。侍人传报兰遥公主求见,厉温只得打起精神来让人进来,哪知兰遥是赤脚舞着彩云踏来的——身挂薄纱,灯光明灭下透可见肌肤,神态淡薄,舞姿动人。
厉温赶紧撇过头捂住上火的喷血鼻子,匆匆了离了席,留下舞跳到了一半的兰遥不知所措。她第一次遇到有男人在她舞跳到一半离席了。
厉温在门口打了好几个喷嚏,鼻血喷了一地,在侍人的帮助下,这才好不容易止住血。又才想起被自己丢下的兰遥,折回去,又没见到人,急问侍人,公主呢?侍人了解答: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厉温点了点头,连问侍人,妥当什么呀?
“安排公主服侍您啊!”侍人答。厉温气得脸都扭曲了,“谁要你们这么安排的?她是公主,你们当她是什么?往后谁敢不尊重她,就给我滚出这里。”侍人惨着脸退下。
厉温收拾好情绪,在房门口挣扎了许久,这才敲开房门。见兰遥就躺在自己的被褥里,露出香肩与那张令他动容的倾城之色。
“公主,请您收拾好自己回去。”
“都尉,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两情讲的是情投意合。公主既然已经把我撇出心房外,那就不要急着把自己许诺给我。等有一天,我得到了公主的心,再----”厉温红了脸,顿了顿哑然道,“再两情相悦。”
兰遥从床上坐起,吓得厉温背过了身。她羞赧地抓起衣裳披身,离开前,向厉温欠了欠身,直视着他:“都尉,我是您的歌姬,您可以享用我的身体。至于其余的,您就别指望了,我不会把心给您。我的心从今往后只留给我自己守护。”
厉温诧异地望着那柔情似水的眼眸里藏匿着的决绝,久久无言。他救回了兰遥,却再也找不回那个在梨树下对他表达爱意的少女了。悔恨涌上心头时,他也只能苦涩地咽下。
兰遥在厉温的安排下过起了深居简出的日子。洛阳城里甚至传匈奴公主已经香消玉殒了。兰遥倒是安然接受这样的生活。她本来生性就是淡薄,只是被挤到了那样的位置上,才不得已要争要抢。
五十个女孩同时入宫,等待她们的只有两个公主头衔,一位送往鲜卑另一位送往大汉,其余的全部送给匈奴各部落族长享用。多少女孩连十一岁都没熬过,就折葬在匈奴老爷的胯下。她只有一步步往上爬,看淡生死、看清薄凉、看透富贵,才能熬到十六岁被进贡大汉。
厉温救了她,唤起藏在她心中的那一丝侥幸,他又亲手浇灭了它。如今她真的无牵无挂,就连在晋侯别院那一丝挣扎也放下了,日子反倒过得自在。闲来丹青、临帖、阅简,明日若是葬期,她也能欣然赴死。
这对厉温来说,何尝不是难得的岁月静好。他不用再纠结能不能去爱她,她会不会再爱自己。
彼此陪伴也是一种良好的归途。每当他身心疲惫时,来郊院看她丹青或者习字。偶尔听她吹一曲空笙,那清越、高雅又柔和的曲调,便如她人这般清脆、丰满又易碎。
他只想永远这般守候着她,装作不在意。
然而冥府却因二殿王的缺席而闹翻了天,确切地说是天庭要被闹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