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炎牵着李清遥的手,两人决意好好珍惜眼下的日子。他们回到了魅山,回到了当初定情之地。唯独可惜的是,厉炎的幽冥幻海崩塌时,那间小屋也随之葬送了。可他们还有一间逍遥客栈。
在逍遥客栈里。
他不是神也不是地府冥王,他只是爱上一只小狐妖的平凡男子。她不是那个攻于心机的狐妖,她只想要被爱的平凡女子。
他们一起看日出,一起看雨落,一起手牵手在霞光中漫步。每晚山间都会响起不绝于耳的叮叮咚咚之音。
两人携手入轮回潭前夜,坐在逍遥客栈的屋顶,彼此偎依。
月色温柔的笼罩着两人,有情人终成眷属。
“厉炎,你在人间记不起我怎么办?”李清遥问厉炎,柔和的双眸里并无半点担忧,充盈着对他的信任。
“不会的。巫圩给了我一注神力。我一定会想起你。”厉炎坚定地答。李清遥仰头凝视着心上人,满眼星光,无比眷恋,开怀地笑了。
“厉炎,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嗯。我想听你再说一次。”
“说几次都一样,二殿王,我爱你。”李清遥望着残酷的月光,澄朗莹莹,笑中含泪。
厉炎,我此生只想与你长相厮守。
入轮回潭前,厉炎要求看一眼李清遥在人间的命格,当看到了她那惨绝人寰的凄惨一生时,气得嘴唇都在发抖,怒斥:“谁干的?”
三殿王连忙上前,拉着厉炎的衣袖哭诉:“都是兄弟们无能。这是天庭律官们拟定的,我们想改都来不及了----”其余殿王也都抽噎着点头附和。
他们是打死也不敢承认,正是他们自告奋勇与天庭律官角逐,才把李清遥下凡的命格扭曲得不成样子。
“老三,若你们敢眼睁睁地看你二嫂在人间受这般折磨。我可是会新仇旧恨一起算。”厉炎努力地平息心中的怒气,拍了拍三殿王的肩。
三殿王心头急如打鼓,接连点头,“二哥放心,我与四弟,还有七弟保证,我们一定替你守住二嫂。”
“是不能让她受这份耻辱。”
“是。我与四弟,还有七弟保证,一定想办法不让二嫂受这份耻辱。”
被点名到的四殿王与七殿王四目交汇,都忍下血洗三殿王的冲动,在二殿王的扫视下,乖巧地点头。
二殿王最后瞄了眼众人,跳下人间潭。
厉府 内室
“厉温,你喝醉了,你放开我----”兰遥抓起滑落的衣襟,奋力地推开厉温欲夺门而出,被厉温地扣住细腰又扯入怀中。他凝视着眼前两行清泪,楚楚动人的佳人,酒意如海漫,驱赶着他的理智,有心想屈服,又记起她是杀父仇人的女儿,悲愤交加,愤慨难当,厉声问:“你不是喜欢我吗?你不是任我百般辱骂都不肯放弃我吗?你不是不能没有我吗?你不就想我睡了你,好纠缠我吗?别装了,公主。”
男人的热气喷到兰遥的颈部,根根汗毛惊颤冒起,她边落泪,边狠心地打了厉温一个耳光,怯声委屈道:“你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厉温脸上吃了痛,当下难堪,清醒了过来,拽着兰遥的纤腕甩在地上,“公主既然这般娇贵,何苦来我府上自取其辱?对了,我忘了公主你是没廉耻心的。”
“我是喜欢你,可不代表我要任人羞辱。”她抬起倔强的脸回。
“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却怪我羞辱你?从我房里滚出去,再也不要让我看见你。”
兰遥见厉温转身要离开,五内如焚,鼓起勇气上前抱住他的背,拖住他离去的脚步:“厉温,对不起,我是来代我族人向你道歉的。我发誓,过了今日,我不会再纠缠你,也不会再喜欢你。”
“滚开。你们匈奴单于杀了我父亲,一句对不起就想被原谅吗?”
厉温挣开兰遥的双手冷笑离去,只剩下兰遥望着厉温的身影泣不成声。
少顷。兰遥抹去了泪,怔怔起身离开,在后院又遇见与厉温青梅竹马的皇亲贵女刘芷含(玉女)。
刘芷含见兰遥衣襟不整,云鬓松乱,从厉温的房里出来。上前就给了兰遥一个耳光,怒骂道:“公主,你真贱,厉哥哥都说不喜欢你了,你还纠缠他投怀送抱?公主,你是没男人会死吗?”刘芷含打了也骂了仍不解气,让其身后的一群侍人对兰遥拳打脚踢。
望月楼上,厉温正目睹这一切,不由地回想起,这位娇俏的匈奴公主曾大胆地牵起他的手,“厉都尉,我有没有告诉,我喜欢你。”他记得自己当时甩开她的手,“公主请自重。”
“你不喜欢我吗?”
当他抬头时,撞见公主失落的双眸,很笃定地答:“不喜欢,我有喜欢的人。”他向她作揖转身离开。
可他至今还记得那是个梨花飘荡的四月,她身着一件粉色长裳,长发垂在脸颊,落空的双眸如凄如切。
任何有廉耻心的女人被人拒绝后,都该躲起来自惭形秽,尤其她还是一位公主。可她偏偏一点自尊心都没有,隔天仍开开心心地来寻他。
他在她一遍又一遍地刻意讨好中,烦躁不已。她不只一次大胆的向他倾诉:她喜欢他。
整个洛阳都知道匈奴公主兰遥对厉家郎一片痴心,他倍感窒息,曾不只一次对她说过,他不喜欢她。她从来都是失落的接受,隔断日子又来纠缠他。
如今她居然说,要放手了。发誓再也不纠缠他了,再也不喜欢他了。他该感到解脱,他不喜欢这位骄蛮的异国公主,一点也不喜欢。他早想摆脱她,如今又证实了他的父亲确实是被匈奴单于所杀,更让他厌恶她。
可他的心,为什么会对她放手而感到愤怒又与父死的痛苦纠缠在一起。
厉温冷眼看着兰遥躺在地上蜷缩了许久,慢慢地爬起,拖着单薄的躯体,扶着门沿趔趄地跨出院槛。
这一切都是她在咎由自取。
他这般对自己说,双眸却落在那孤独无助的消瘦背影上,再也收不回来。直到一辆牛车在府门前停下,下来一位白衣男子,轻柔的把兰遥抱回到车上。他看着她依偎在那男子怀中落泪的样子,紧攥着的双拳又不由地颤抖。
那是当今国舅晋侯——董光(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