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遥死里逃生,躲在了谁也想不到她会去的降灵山。只与夕夕取得联系,连她的生母都以为她死了。
这日夕夕发飞符给她,说璨宇以为她死了,哭啼着去冥府讨要说法,结果当场被大殿王识破真身,原来他就是广寒宫丢的那只金蟾。他被有心人封了元神,让天庭天下地下都寻不到他。他也因此才神志不清。当即就被鬼差押着转世投胎了。
李清遥有些愕然,璨宇是金蟾精没错,可怎么这么凑巧就是广寒宫丢的那只?
少顷,她又收到夕夕的飞符:“你当初是真是在魅山捡到璨宇的?”
“就在魅山的乱葬岗里啊! 我看他一个人傻呆呆的,就把他哄骗过来给自己打杂。后来总有狐妖投诉他偷看女人洗澡,我才把他送到隔壁蛤蟆精聚集地。”璨宇居然是广寒宫的金蟾精?早知道对他好一点了,将来遇事还能上天庭求他相助。
“你不用太担心他了,好生养身体。我打探过了,这对璨宇来说,未必不是好事,天庭着急着让他回去陪仙子。就是打着让他在凡间历练的旗号,走个形式镀个金,劫考都不用考了,直接飞天成仙。他或许是我们魅山这一批灵修学员中最早修炼成仙的。”(结果到2023年,金蟾精还是个鬼)
“如果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李清遥松了口气,给夕夕传去飞符,片刻后又收到夕夕的飞符。
“遥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等风头过了,我想去人间走一走。”
“那样也好,当是散心。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不了,你好好灵修,准备下一次劫考。”
“嗯。”
然而李清遥并没有真的去人间,她那样说,只是不想让夕夕担心。她这一生都没有勇气踏入人间了,那里有她不愿提及的伤疤。
李清遥在降灵山足足休养了三年,才勉强能笑着走出屋子,身体的伤迟早能康复,那心灵上的伤痕呢,好像再也抚平不了。
她总是会不由地想起厉炎,想起自己的残忍,悔恨会瞬间把她淹没;想起他的深情,愧疚就会整夜折磨她,眼泪一遍又一遍地打湿了睡枕。她咬紧牙关告诫自己,在与天同寿的面前,再浓烈的爱也是微不足道的。
他会如她所愿的那般找到般配的仙子,遗忘了自己。
她也会忘记了他,再给她三年,三年后她一定会忘记生命中曾出现过一位冥府二殿王。
降灵山不似魅山四季如春,这里终年大雪纷飞,气候恶劣,却孕育了一种天然生灵,其毛可以做裘皮,其肉鲜美多风味。
李清遥改头换面,在降灵山的山脚开了一家逍遥客栈,一间专门招待那些来降灵山围捕灵貂的猎人。
客栈的生意很好,忙碌成了这个世上最好的疗伤良药。如此又过了两年,才感觉过去的阴霾没有像朵乌云般一直笼罩着她。
这两年她结识了许多朋友,也有许多仰慕者,可没有人敢上前主动表白,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老板娘的心是空的,眼是冷的。
如此又过了两年。总算有个带种的跟李清遥告白了,话音刚落就被李清遥一脚扫出了客栈,哄笑声此起彼伏,这回大家都死心了。唯独那被扫晕过去了男人,笑嘻嘻地从雪里爬起,一瘸一拐重新走回客栈,托着腮幸福地望着老板娘忙碌的身影傻笑,斗志依旧,甚至是越挫越勇。
这位强壮得像头熊一般的男人叫守越,是一个猎貂队的首领。在一个风雪交加日,他与队员走散了,被困在降灵山七天,饥寒交迫,好不容易爬下山,推开客栈大门就晕了过去。
醒来时,得知自己正是被这位叫逍遥的老板娘所救,满心感激。逍遥虽称不上漂亮,对人也冷淡甚至是拒人千里之外。可她那举止间似有若无的魅态风韵总是能在刹那令人浮想联翩,迷倒众生。
从此他就赖在这儿,把客栈当自己家,也把老板娘当成了自己要征服的目标。
这日来了位高大俊俏的男人,一把把逍遥抱着举起,在众人的惊呼中,那男人却没有被逍遥踢飞而是转过身雀跃地叫道:“夕夕。”
夕夕?守越有些不服气,自己守了三年的老板娘,喜欢的却是叫夕夕这位----名字很娘娘腔的男人。
可有什么办法呢?两人已经手挽手上楼了。他不甘心啊,等着这位夕夕的男人下楼要与对方单挑,一场决斗后,他落寞地佝偻着背捂着胸口的伤,在雪地里撕心裂肺地咆哮着,乖乖地地去猎灵貂了!
客栈中,有一位从魅山冒死来降灵山狩猎的小妖,感到很困惑。在他的记忆中,只有一只狐妖会这样叫夕的名字。
夕夕?
可整魅山都知道,她已经死了啊!还被灵修院的夫子当成了反面教材,严禁魅山散妖走捷径去勾引仙神。
李清遥就是不自量力勾引冥王,才灰飞烟灭。
夕夕?
夕也从来没让任何人这样叫他,除了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李清遥!这逍遥老板娘的脸分明不是李清遥啊!李清遥美得令人难以忘怀啊!逍遥冷淡的个性也与热情、骄纵的李清遥南辕北辙。
除非她用了幻术。小妖满心狐疑,打算找个机会试探一下逍遥老板娘。
李清遥没料到夕夕会来,又惊又喜,两人粘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
夕夕这几年一直四处历练,不但灵力增长了不少,人也越发地成熟、稳重了。李清遥以为夕夕这次回来是为参加劫考,结果夕夕说这次准备不足,要等下一个十年。李清遥的脸耷拉了下来,她不明白明明灵修、定力都够了的好友为什么会逃避劫考?
“夕夕,你怎么了?晋级成仙,不是你的意愿吗?”
夕夕单手搂着李清遥的肩,“我觉得我这样也挺好的。上天庭有什么好的呢?不过是给仙神当看门侍卫,我只是想通了而已。”
“可那是你一直坚持的动力啊!”坚持了几百年的事物,怎么可能说改就能改呢?她连喜欢华服这一个小小的爱好都改变不了。
李清遥看着一脸洒脱的夕夕,担忧地问:“夕夕,你到底怎么了?”